第十九章 勇气,不是杀人(1 / 2)

仙魔变 无罪 2329 字 2021-04-22

如东陵南街布市的外面,有一家很小很普通的面铺。

铺子的老板叫张三两,早些年是菜农,后来有了点积蓄,便置了这间铺子。这名四十余岁的人老实,平时话不多,喝酒最多三两,随手一抓,下的一碗面也正好是三两。

“算了,不做了。”

和平日里一样,他正揉面揉得好好的,突然间却是将面团往案上一拍,有些恼火的喝了一声。

“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他的妻子,一名穿着打着补丁的薄棉袄子,挽着袖子正在下面的妇人吓了一跳,嗔骂道。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大事,万一马上又要打仗了,有大莽蛮子打过来了…做面来做面去,又有什么意思。”

张三两沉着脸看着自己面前的面团,好像那就是害得他们不得安生的大莽军队,很是焦躁。

在铺子里等着吃面的街坊邻居陡然听到他想要突然打烊的样子,顿时不乐意,纷纷叫嚷着要吃面,好歹也先把店里所有人的面下完了再不干。

“就算马上要死,好歹也给人做个饱死鬼啊!”

“好不容易积了些铜子,吃碗生日面都这么难么,都好久没吃到荤汤面了!”

有人愤愤不平的敲着桌子叫骂了起来。

这个面铺里的所有人,都有些焦躁。

云秦南方的春天雨季已经过去,好些天没有下雨,如东陵的街道上有些尘土飞样…如东陵里似乎每个人都很焦躁。

在今日清晨,军部和陵督府里就有消息传了出来,说是今日如东陵会有大事发生,只是整个陵城的人都在打听到底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却是根本打听不出来,又只是说,这消息只是前方边关传回来,只是风传今日里要是离开如东陵就会后悔。

在过去的一年里,如东陵即便没有发生直接的战事,但所有的普通民众也都已经饱受了战乱之苦。

很多民众因为担心先前的会战失败而离开了如东陵逃难,许多农户的农田没有收成。

许多生意人的生意都很惨淡。

许多像张三两一样只想安生做点小生意,平平静静过日子,不想颠沛流离的人,总是觉得连吃饭睡觉都不安稳,随时都有反复…然后莫名的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没意思。

……

如东陵此刻的城墙上,有一名披着黑甲的普通戊守军士叫刘种田。

他原本也是和张三两一样,普普通通的如东陵人。

他的祖上一直都是长工,等到云秦立国之后,到他的父亲一代,才终于购置了几亩良田,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产。这样的平静安宁对于他家而言也并不容易,所以他的父亲给他取名刘种田,就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种田,就能好好的过日子。

只是不断的打仗,不断的死人…从如东陵经过的军队多,回来的少,今天听到大莽军队打到了哪里,明天听到该逃难了…刘种田便和张三两一样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有滋味了,他便是仗着自己气力大,托了关系,参了军。

如果真是有什么大莽军队或者流寇能够突然窜到如东陵来,那就拼了算了。

此刻城墙上面色黝黑,手上全是老茧的刘种田便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始终没有看到什么军队,或是听到上头传下前线大军又开战了的消息。

在正午的阳光里,他只是看到有一行人在官道上出现。

如东陵的城楼上出现了莫名的骚动。

因为所有城楼上的军士都看得出那一群人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即便隔得很远,也可以感觉到那群人的疲惫,以及一种说不出的锋芒。

陵城里有不少前线退下来的军人,有些还在养伤,有些已经作为地方军的教官,有些将会成为一些军队的校尉,带领着一些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新军再度奔赴前线。这里面,不乏有先前千霞山退下来的,不乏经历过半个南陵行省溃败的,不乏有经历过坠星陵数次战役的,甚至还有参加过东景陵、韶华陵大战的。

这些人见过前线的许多高阶将领,见过前线的一些强大修行者的战斗。

随着官道上那些人的轮廓越来越为清晰,这些人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胸口也开始灼烧般火热了起来。

这些人,现在对于整个云秦而言,都是重犯。

只是他们都亲眼看过这些人的战斗。

看过他们不顾痛苦,不顾生死,即便疲惫到站都快站不稳,却依旧在为守护云秦的国土而战…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的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是罪犯?

……

张三两的面铺里焦躁的意味越来越浓。

张三两烦闷的说这世上只有逼良为娼的,还没有逼人做面的。

有人更烦闷的叫道,大哥,我只是想好好的吃碗荤汤阳春面而已。

有些后来走进铺子,想要吃面的人,又以为是先前的食客惹了老板,又开始喝问。

眼看这个铺子里都快要打起来。

就在此时,突然外面的街巷里,有人喊了一声,“小林大人来了,他在城外!”

只是这一声,整个面铺里所有的人就都陡然冰冻一样,不动了。

“闻人….闻人苍月…被小林大人他们捉住了!”

然后,又有一声充满着难以形容的颤音的声音,响了起来。

“闻人苍月被捉住了!”

然后,整个陵城都似乎响起了这个声音。

整个铺子里的所有人都互望了一眼。

突然所有的人都不想再吃面了。

所有的人都不再焦躁。

所有的人都张开了嘴,似乎要将身体里的某种情绪呼出来。

“啪嗒”一声。

张三两第一个跑出了面铺。

他是最熟悉面铺门槛的人,然而他却是被门槛绊了一绊,差点摔倒。

这一声重踏的脚步声,就像钟声一样彻底震醒了铺子里呆着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啊的大叫了一声,拼命的往外跑去。

所有的街巷里都有人在跑。

整个城的人都似乎在跑。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根本不知道林夕在哪个城门外,但此刻似乎已经根本不需要问什么了,只要跟着人流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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