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民到沈阳的时候,留在沈阳的程翠林、吴征、杨至诚、林波等人已经在火车站等候了。
刘一民就在车站听取了程翠林关于沈阳工作、吴征关于铁道兵建设工作的简要汇报,然后就让程翠林、杨至诚、林波各忙自各的去,自己带着吴征、冯达飞、常乾坤直接去了沈阳飞机制造厂。
长春此时刚刚有了春意,沈阳此时已经是春意盎然了。虽然是夜晚,汽车从火车站到沈阳飞机场一路行来,在车灯的照耀下,路边的婆娑树影、迎风招展的鲜花都尽入眼帘。刘一民心里忍不住感叹:东北的春天终于来了!
走进沈阳飞机制造厂,刘一民直皱眉头,感觉还是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机窝,与他上次来的时候变化不大,根本没有现代化大工厂的规范化生产的架势。
由于是夜晚,虽然有灯光也很难看清人的脸色的细微变化,冯达飞并没有看出刘一民的不快,领着刘一民到几个车间里视察了一圈。
视察完,刘一民告诉冯达飞,把飞机场里不愿意帮助我们制造飞机的日籍骨干技术人员都带过来,他要见见他们。
冯达飞走后过了约一个小时,带进来了70多个原日伪满洲飞机制造厂的技术人员。
刘一民就坐在冯达飞办公的一个院落里的一把藤椅上,看着眼前这群衣服脏兮兮、蓬头垢面的技术人才,半天才让冯达飞把负责工厂警卫的沈阳警备区的一个连长叫进来,强压着怒火。和颜悦色地说到:“知道我关于接受大连、沈阳日伪工厂的命令么?”
那个连长一挺胸,大声报告到:“报告一号,知道!”
刘一民又问到:“既然知道,为什么这些技术骨干衣服这么脏、头发这么长、一个个象叫花子呢?”
那个连长感觉到了刘一民的不满。马上就报告说:“报告一号,这些人死硬死硬,无论我们怎么劝说都不愿意帮助我们造飞机,还绝食。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关起来。想给他们换洗衣服、理发,他们都不配合。我们又不敢违抗你的命令,强制给他们洗澡和理发。就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刘一民“嗯”了一声,不再问了,心里却在琢磨开了,自己的部队自己清楚,执行命令绝不含糊,应该不存在战士们虐待这些技术人员的现象。按理说,日军的技术人员没有战斗部队那么强的战斗意志,受日本军国主义思想毒害也相对较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想了一会儿,刘一民眼睛往这群技术人员脸上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一个个蓬头垢面的,都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个念头,难道这里面隐藏有什么漏网的大鱼?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刘一民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因为除非有具有很高威望、很高凝聚力的人物在这群被俘的技术人员中间,给他们做精神上的支柱、行动上的指挥,否则的话,这群技术人员不可能如此顽固。
刘一民听过冯达飞的报告,日伪满洲飞行机制造株式会社的社长在我军攻占沈阳时不在厂里,据俘虏们交待说是回日本出差了。留在厂里组织生产的都是些小虾米。这些人绝对没有这样的号召力和凝聚力。那到底是什么厉害人物躲在这群俘虏里呢?
刘一民命令冯达飞马上去找日伪满洲飞行机制造株式会社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花名册。结果冯达飞报告说没有原始的花名册。所有俘虏的日本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都是在审查时登记的花名册。
这一下,刘一民越发的笃信自己的判断了,命令冯达飞把这群俘虏的技术人员带出去,在院子里跑步。
刘一民是大军统帅,气定神闲的坐在藤椅上,身旁簇拥着一群冯达飞、常乾坤以及接受工厂的干部们。院子四周又布满荷枪实弹的岗哨,这群被俘的日军技术人员一看就明白来大官了,稍有不对很可能就会把他们拉出去就地枪毙,一个个都老实起来,踢踢踏踏跟着警卫战士们就在院子里列队跑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