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程怀义手中的剑突然竖起,下一刻,巨大的箭矢笔直射中了剑脊,巨大的冲力震得程怀义虎口有些发麻,黝黑的剑身上出现道道皲裂,继而如同枯死的树皮般片片剥落,露出下面光洁如玉的剑体。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援军将士全都惊呆住了,以为必中的一箭,居然只是让对方手里的剑脱了一层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怀义有些恼羞成怒,出山之后的第一战,便逼得老师送给自己的剑现出了本体,老虎不发威,把老子当病猫了?!
程怀义脸色一沉,气质瞬息间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漫不经心化为浓重得令人窒息的无边杀意,伸指轻弹剑锋,锵的一声,宝剑似乎在发出愉悦的鸣叫,余音袅袅。
下一刻,程怀义一剑刺出,剑光掩映下,再也看不到程怀义的身影,援军将士所能看到的,只有一轮犹如烈日般的耀眼光芒。
“放肆!”随着怒喝声,一片片璀璨的剑光以一种极其突兀的方式在程怀义眼前绽放。
程怀义毫无所惧,挺剑迎了上去,在刹那间,两柄剑不知道相互撞击了多少次,发出一连串金铁交鸣声。
从剑的角度来说,暂时算平分秋色,但驭剑者的心态却截然不同。
程怀义斗志激增,他认出来者就是帝国天剑冉雄安,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离开宗门出外闯荡的机会,程怀义不耐烦一点点展露自己的才能。而帝国天剑冉雄安无疑是一个难得、珍贵的对手,击败冉雄安,他将一举成名天下知。
冉雄安心中却惊骇莫名,对方劲力深厚,剑势快则如闪电,稳则如雄岳,宗师之度隐现。大乘境界也是分高低的,虽然交锋的时间不过几息,但他能看得出来。对方一招一式犹如天成、毫无破绽可循,明显已进入了圆满,再往上则是传说中的自在之境。
帝国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位高手?!
就在这时。周围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似乎有无数看不到的浓雾在天地之间蔓延,身边一个个同伴正快速消失在黑暗中,接着,就好像自己莫名其妙成了瞎子一样,整个世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不止是援军的士卒开始慌张了,就连精锐的天机营,也响起一片哗然声,战马在不安的嘶叫,武士们用颤抖的声音呼唤着同伴。本来在相互厮杀的军阵,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却,因为每个人都在向后退,包括各部主将也感到无尽的恐慌。
一道巨大而又狰狞的裂缝从天际垂下,所有的噪杂声全部戛然而止。人们都在呆呆的看着那条诡异的裂缝。
不知道过了多久,裂缝里出现道道微光,下一刻,从裂缝当中竟然长出了一只眼睛,它在眨动着、扫动着,似乎在观察这个世界。
那只眼睛似乎拥有着无限的恐怖威能。不要说普通士卒,就连周承嗣和徐山,都能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压力。
紧接着,那只眼睛突然一凝,看向某个方位,而在附近的周承嗣和徐山双腿战栗,好像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股巨大的威压在笼罩着周围,似乎要把他们的魂魄从**中撕离出去。
“上师?”周承嗣用颤抖的声音呼道,他突然明白了,如此恐怖的存在,不可能垂注自己,他也没有资格。
“上师?”徐山也在呼喊着。
“大哥?”
“大哥你在哪?”斐真依和飞烟等人也反应过来,她们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而只有罗成才能给她们一个答案。
无数士卒都向那巨眼所垂注的方位看去,尽管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罗成始终没有回答,他在回视着那只眼睛,千万种念头在他脑海中激荡,他在这瞬间明白了很多,但又多出了更多的疑问。
那只巨眼出现了情绪变化,没错,就是情绪,可以让所有人都能读懂的情绪。
有唏嘘,有仇恨,有挑衅,也有不安与惶恐。
它在害怕?这个世界能有什么会让那种恐怖的存在害怕?!
罗成慢慢升起,一道淡淡的光亮以罗成的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出去,威压太强大了,他必须要释放精神立场。
这是整个世界进入极度的黑暗后,绽放的第一线光明,无数在压抑的氛围中颤抖着的士卒们都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