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受不住老太太凌厉的眼神“噗通”一声跪下去,声音都是了起来:“二老爷带着兵丁,进了镇南王府了!”
婆子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众人都是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二老爷带着兵丁进了镇南王府?这是去做什么?
顾婉音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忙一叠声的追问:“带着兵丁去做什么?”二老爷不掌兵,带着兵丁入府自然不可能是随便去逛逛。既然不是逛一逛,那就有些让人回味了。这兵丁入宅,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想着王妃如今一人在家中,周瑞靖早早就出了门,她登时心中便是犹如火烧一般焦灼起来。
婆子吓得越发话都说得不清楚起来,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完了:“说是去抄拣什么东西。”
顾婉音攥紧了拳头,抄拣东西,那就是抄家了。这样的事情,容不得人不严峻。她自然再也站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同样回不过神来的老太太,沉声道:“老夫人容我先回去看看情况。母亲一人在家里,我不放心。”又看了银鹭一眼,示意她好好照顾着老太太。随后便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匆匆往回走。甚至连安抚老太太一句两句也是忘了。
老太太盯着顾婉音快步出了门,这才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婆子:“你说,是二老爷带着人去抄拣东西的?”
婆子低声的应了,说不出的惶恐。
“混账!”老太太厉声喝道,用力的拍着床弦,正待再说什么,却是只觉得胸口一闷,剩下的话却是没能出口。捂着胸口便是“咚”的一声栽倒了。银鹭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忙死命的搂住了老太太,又将老太太按在床上躺平了,又一叠声的吩咐人去请太医。拿救心丸来。
直到喂了药,看着老太太呼吸平顺了一些,这才又了功夫看向跪在地上的婆子,含泪狠命的骂道:“你这个没有眼色的东西。谁让你进来说这些话的?!你难道不知道老夫人如今受不得刺激?你是瞎了还是丧了良心了?”
婆子一阵诚惶诚恐,方才看见老太太情形那样凶险,她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后悔不迭了。此时又看银鹭凶神恶煞的样子,心知肚明怕是不会轻易绕过她了,便是忙磕头道:“银鹭姑娘饶命,老夫人饶命。我也只是个报信的。是陶姨娘说这样的大事要告诉老夫人才行,我这才猪油蒙了心,一头撞进来——我知错了,饶命啊!”一面求饶,一面却是不住的磕头。
银鹭一阵阵气恨,虽然恨不能将婆子千刀万剐了,可是这会子显然这个事情却不是最重要的,便是没好气道:“你还不滚出去?”若是老太太醒了。怕是看着这婆子听着这些话,又该恼怒生气的。这时候再受什么刺激,可不是要了老太太的命了?
想起婆子说的。是陶氏指使的,银鹭便是一阵阵咬牙,陶氏昨儿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是老太太不能再受刺激。可是这会子却是偏让人来报信!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还有镇南王府那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太太这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二太太和陶氏却是姗姗来迟,银鹭看在眼里,心里却都是凉了。若真老太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靠得住谁?二太太如今也没个正室太太的样子。陶氏却是根本不上心,反而恨不得老太太早死一般。
顾婉音匆忙回到王府的时候。二老爷已经在镇南王的书房里抄拣了许久了。不仅是镇南王的书房,就是周瑞靖的书房也是不能幸免。好在,却是并不再往内宅抄拣。王妃让丫头扶着,面容冷峻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二老爷始终避开了王妃的目光,可是指挥兵丁抄拣的时候却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样子。更甚至,顾婉音觉得二老爷似乎十分亢奋。那种感觉,倒不像是带着人来抄大哥的家,二是带着人在搜寻宝藏。
顾婉音盯着二老爷,微微眯了眯。她最想不通的是,二老爷怎么会带人来抄家。按说,是其他什么人她都不意外,可是偏偏是二老爷……二老爷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过,经此之后,二房和大房的情谊,算是彻底的断了。
顾婉音原本是想拦着众人的,不过看着王妃都站在一旁,只是冷峻的看着却没有任何言语动作,她也就将那股子愤慨全压了下去,只是站在王妃身边,扶着王妃静静的看着。她也想看看,到底能抄拣出什么来。或者说,镇南王府有什么值得人来抄拣的。
抄拣的过程,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那些兵丁自然是不会爱护什么东西的,名贵的字画随手就扔在了地上,甚至被走来走去的人践踏在脚底。瓷器更是摔碎了不少。那些珍贵的古籍孤本,也是被仍得到处都是。更有甚者,顾婉音亲眼瞧见了一个兵丁将周瑞靖放在书桌上的一只玉麒麟镇纸被顺手踹进了怀里。还有一方砚台也是如此。
然而并没有人去阻止。顾婉音知道,这个时候怕是阻止也是没用的。所以她能做的,只是攥紧了手指,强压着心底的怒火,然后克制自己。只是这些账,她心里明白,总会一一清算出来的。不管是这些银钱上的损失,还是这样抄拣后名誉上的损失,都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