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宁笑道:“这有什么?都是前人栽好的,不过略略打理一下罢了。我虽然是镇江王府的庶女,也不是什么都不通的,以前在庄子里住过一段时间,这些本事便是在那个时候学来。是了,爷今儿个午觉睡的倒香甜,怎么?这两天累吗?”
金凤举点点头,又抻了抻胳膊,叹气道:“这几日帮着刑部处置了一个贪官,唉!我是真烦了这些纷扰,什么时候若是能在你这院子里静静住几天,那才真叫惬意,偏偏朝中有事,家中也有事,万万脱离不开。”说完看向傅秋宁,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奇怪,淡淡道:“知道那个贪官是谁吗?张少岩,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傅秋宁皱着眉头道:“这个名字倒有些耳熟,只是委实记不起来了。真是奇了,爷和我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做什么?明知道我于这些一窍不通的。”
金凤举笑道:“你竟忘了?这张少岩是镇江王府最忠心的走狗,你爷爷和你爹把他看成左膀右臂。如今却让我给剪除了,不知道他们心中要多恨我,秋宁,你说,这件事我做的对吗?”
傅秋宁笑道:“爷这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你想听我说什么?或是想看我因为这个消息受到震动的样子?真好笑,那张少岩和镇江王府即便有关系,如今又与我何干?爷问我错对,我心里倒是有答案,那张少岩若是真贪赃枉法不可饶恕,您这事儿做的就对。若是因为势力平衡之类的,让他一个清官白白被诬陷,成了政治倾轧的牺牲品,爷这事儿做的就不对,也对不起您自己个儿的良心。除此之外,妾身可没有别的看法。”
金凤举笑容凝固在脸上,好半晌,眼中忽然异彩连闪,竟一把抓住了傅秋宁的手,沉声道:“好秋宁,但凭你这番话,便知你是我的知己了。这番话若是别人,断断说不出来,哪怕那张少岩是被冤枉的,我身边也只有歌功颂德谀词如潮。只有你……只有你……入木三分,你可惜了是一个妇人,若是为官,必然是我大宁朝的栋梁……”他似乎十分激动,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
傅秋宁这次是真撑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爷可别说笑了,这算什么见地?是个老百姓心里都会这么想,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许是我大胆,性子又耿直,才会在你这办案的人面前说出这一番话,于您来说,是那些谀词如潮歌功颂德中的另类,然而除了说真话之外,我还有什么长处?还做大宁朝的栋梁,大宁朝的栋梁若是我这样儿的,怕是早晚要亡国了。说真话固然是好,却不一定就会治国啊。”
“自知者明,自明者智。”金凤举认真点头:“你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于妇人来说,就已难得。”
切,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妇人怎么了?妇人中有的见识比你们男人还要厉害呢。傅秋宁在心中撇嘴,面上自然要微微垂首以示谦虚,忽听金凤举又道:“怎么办?我现在倒有些儿后悔,当日不该说只和你做朋友的话。”
傅秋宁心头“砰”的一动,急忙忙就往后退了一步,抬头认真道:“小侯爷,这种玩笑还是不开为好,不适合您的身份。”
金凤举看到她如此的戒备自己,心中涌上一阵失落,他仗着容貌出色才学出众,又是御前的红人,真真不知多少闺阁少女都心向往之,到如今,还是有许多媒婆踏破了门槛来给他提亲,名门淑女只求做一妾氏的大有人在。原本怕傅秋宁会因为自己常来晚风轩而生了攀附之心,谁知这么多日子下来,对方倒真是做到了心如止水,却是自己,偶尔竟会生出怦然心动之情,却不料今日稍稍试探一下,便被严词拒绝,这怎不令他羞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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