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2 / 2)

苇月伊织自然由得他,就将子拿了回去,还帮叶昭摆好棋。

叶昭无奈苦笑,与这两位小美人儿玩棋,也实在意兴阑珊,都没有半丝争强好胜之心。

“主子”,外面有女侍卫清脆的声音,微微有些低,若皇上没回音,自然就退下。

叶昭问道:“怎了?”

“有回子来求援,说是河南村的阿自被人抓了。”

叶昭奇道:“什么人抓的,怎么回事?”河南村的阿旬,可不就是那位白老先生么?

说着话,叶昭就穿鞋,走了出来。

侍卫禀道:“好像是错温波里的发逆,听回子说,来了几十匹马,说是老阿自劝闹乱的回子放下刀枪,得罪了发逆。”

叶昭微微蹙眉,实则现今青海里的发逆,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支武装,既有革垩命党的色彩,又有发匪的陋习,现在只怕还加上了边番的野性和家族部族色彩,这样一支武装,也很难为其性质下个明确的定义。

白阿旬定然是要逃到黄河南岸去的回逆们放下刀枪,却不想黄河南岸,即有李家军的眼线,他算是祸从口出。只是不知道李家军绑了他会怎么处置他,多半会拉拢利用吧,毕竟白阿旬在这一带可是被回教信徒奉为先知,虽然影响力大概也就百里方圆,但陆月亭、李秀成自然懂得将平民捆绑在其战车上将会给其带来的优势。

若是白阿旬在整个陕甘被奉为先知,只怕陆月亭等人早就着手拉拢了:

叶昭突然一愣,陕甘?先知?走了,白阿自能成为循化一地的先知,又如何不能成为一府甚至陕甘回教之先知?再引申开去,成为整个,穆斯林的先知又如何?

穆斯林内,教派众多,逊尼派、什叶派,以及慢慢衍生的苏菲派等等大大小小派别无数。

自己完全可以扶持起一个新的教派,这个教派将会是最温和的穆斯林,将会认同穆斯林和非穆斯林通婚,就如同自己考虑的一样,宗教只是一和信仰,而将那些尖利的锋锐渐渐剔除。

当然,这个教派若想兴起,没有帝国的扶持,包括武力的支持,那将难以想象,白阿自可以在循化自认先知,但循化以外,就说兰州府吧,大多数穆斯林都不会认同他,就更不要说更远的地区了。

但得到帝国的支持,情况就会大不一样,宗教教派,很多时候,都是依仗武力才能崛起,而现今并不是后世信息时代,整个穆斯林世界都一片混沌,扶植一个新教派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如果新教派获得成功,那么只怕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垩国。西亚甚至整个穆斯林世界,只怕都会因此而改变。退一万步,就算不输出新教派教义,仅仅影响中垩国大地上的回人和维吾龘尔人已经足已,毕竟来到东方,实则回教不可避免的受本土文化影响,加之现今这今年代,将其完全本土化并不是没可能。

新教派若起,适当的时候,再封白阿旬个名号,回教信徒定然归心,清真寺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实则就是中垩国皇帝册封。洪武年间,回人敕建金陵礼拜寺时,朱元障御书《百字赞》:“降邪归一,教名清真,穆龘罕默德,至贵圣人……”等北京东四清真寺建成,明正统皇帝赐匾额为“清真寺”。此后,“清真”一词逐渐被伊斯兰教界普遍接受。所以说,王朝时代的皇帝,对于宗教的影响,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当然,一个新教派的崛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尤其是这和带有目的性人为扶持起来的教派,在推动其发展时就更会遇到重重困难,甚至如果欠缺运气,都不可能成功,这,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更要有白阿旬的配合,还要小心谨慎控制其教义,不能扶植起一个更为危险的新教派。

这些念头在叶昭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就大喊:“令跷骑团全部集龘合!”白阿旬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和和构想立时全付流水。

保安城内,立时就听响亮的马靴声,吆喝声,不多时,木头城门缓缓拉开,几分钟后,一彪骑兵飞快驰出。

叶昭亲自带队,可委实是急了,更骂自己猪脑子,早怎么就没想到?

五百铁骑飞快向南疾驰,过了木桥,一路向南追了下去。

茫茫草原,村庄小路,丘陵树林,实不知玉秤骑兵逃向何方。

叶昭勒紧马缰,用千里镜四下望去,又哪里见得到踪迹?

“各队分开追!”叶昭紧紧咬着牙关,做了个手势。

骁骑团统领雷冲立时吆喝下去,令各队分散追击,见到敌人鸣响示警:

数百名骑兵组成的洪流立时变成十几股灰色支流,蹄声如雷,向四野洒了下去。

骁骑团基本没有侦察配合作战任务,所以实行的三三制,每队五十余骑,三认为一哨,三哨为一营,当然,每队有两名副队长,若需要散成十人队,也殊无困难。

现今自是以常规刃骑队追了下去,若半时辰后不见踪迹,自会再变成旧人队搜索。

叶昭身边,却是跟了二十多名侍卫,此外还有雷冲亲率的一支骁骑队。

一路疾驰,却不见玉树兵踪迹,经过一处村庄打探,村民皆说未见有骑客经过。

在一处绿草水泊前,前方有小树林,叶昭勒住缰绳,只恨的想抓自己头发,若追不回白阿自,自己就是第一等蠢驴,毕竟这先知可不是说谁都能做的,更不是说你找个傀儡就能抵数,而看白阿自和和作派,正是合适的人选,更不要说若非伪装,他实在是极温和的穆斯林,与自己颇为投机。

恼恨是恼恨,但在属下面前,自要维护圣德皇帝荣辱不惊的圣威。

“皇上,您回吧!臣率马队去追!”雷冲极为担心,毕竟这茫茫高原,实难说发逆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何处,若万一遇到贼兵大队未免凶险:

叶昭一摆手,“分成小队去追!”

雷冲一呆,眼见叶昭神色,不敢违拗,立时吩咐下去,很快50队变成了三支旧人队,四下飞驰而去。

叶昭身边只剩了二十几名侍卫,郑阿巧劝道:“皇上,我们回吧:”

叶昭却是一抖缰绳,当先驰出,郑阿巧等侍卫急忙扬鞭跟上。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疾驰,眼见烈日渐渐变成红日,已经是黄昏时分,此时更不知道深入青海境内多远,郑阿巧再忍不住,虽不敢抢叶昭马头,但却突然翻身下马,险些摔个趔趋,随即跪倒用力磕头,大声道:“皇上,请皇上勿涉险境!皇上!”嘭嘭的磕头。

叶昭只好勒住缰绳,心下也知道,再往前走,怕危险的很了,可就此不追,又实在心有不甘……

正踌躇,突然听得东方隐隐响起枪声。

郑阿巧猛的跳起,大声道:“张七年!送皇上回军营!其他人,跟我来!”郑阿巧吩咐张七年,自是分出一多半侍卫跟他一起护卫皇上。

但叶昭却早已策马向枪响处奔去,郑阿巧无奈,翻身上马,众侍卫纷纷催动坐骑,这时节,要说超过叶昭的马头那也是无奈之举。

三五里路程,突又响起一声枪声,却已经极近,前方丘陵草原上,却见影影绰绰几十骑黑影打转。

一边驰马,叶昭一边端起望远镜看去,眉头立时锁了起来。

几名穿着灰军装的骑兵,正挥舞着马刀与几十名红头巾彪形大汉缠斗,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灰军装的骁骑营卫兵,也有红头巾大汉,而叶昭也看到了那极为显眼的白衣,白阿自,被缚在一骑红头巾大汉的马背上。

离得远,叶昭自看不清,跷骑营卫兵尸体上,多有枪伤,而红头巾汉子的尸体上,则尽是一条条马刀伤痕。

这队十几人的跷骑营卫兵追上了发逆,但见贼兵马背上捆缚的回人阿匍,卫兵队投鼠忌器,不敢用马枪射击,只能挥动马刀扑上,被马贼乱枪当场射杀几人,余者则扑入了马贼队中。

一把把挥舞的马刀雪亮无比,双方乍合即分,策马打圈缠斗,骁骑营卫兵虽皆是军中精锐,但敌众我寡,几次交锋,虽砍杀数名马贼,但等叶昭等赶到,十四名卫士,仅剩了三人。

马贼头领张三成,本是玉树一带有名的马贼,后被李秀成收编,为人狂傲惯了,虽听闻南军大名,但一向不以为然,今日突然的遭遇战,却令他惊骇无比。本来在此落马休息,从千里镜见到十几名南军追下来,他大可避之,但见对方势孤,他遂起了将对方歼灭之心,谁知道帝国甲兵名不虚传,竟然挥舞着马刀就冲了上乘,本来他还心下大乐,占了个大便宜,谁知道七八名甲兵,便已经如此凶悍难缠,看着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进自己队中,将雪亮马刀狠狠砍入自己弟兄的脖颈,鲜血狂喷。

张三成正自心惊,突然瞥到坡下几十骑扑来。张三成心中一突,随即吹个口哨,就准备脱离战场。

叶昭见到卫士血淋淋的尸体和马贼的红头巾,脸沉似水,不顾郑阿巧急急的呼唤,早已策马冲乘,手中端起马枪,“嘭”,一声巨响,几百步外,那看似对方首领的红头巾立时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了下去。

胸膛中枪的正是张三成,他在中枪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这厮不怕打中自己人么?”

叶昭拉动枪栓,“嘭”又是一枪,随即一名红头巾落马。

“嘭嘭嘭……”等叶昭白马到了百多步外,他已经连开八枪,八名红头巾坠马,第九枪,却是卡了壳,叶昭心里骂声娘,不知道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这金陵新款马枪故障率高。

将马枪一扔,手里多了把六雷炮,砰砰砰砰六枪,又是六名红头巾落马。

众人都呆了,正缠斗的帝国甲兵和马贼也停了手,要知道双方纵马来往,离得远了,这枪子又不长眼睛,谁敢担保不会误伤自己人。

但这飞马而来的少年十几枪,十几名红头巾落马,而且,往往就是正与帝国甲兵缠斗的马兵,其中一个红头巾,正趁空隙准备从背后将与同伴缠斗的甲兵砍翻,他马刀刚刚扬起,随即嘭一声,脑袋开花,人就载了下去。

叶昭来得快,开枪更快,到此时,马贼才纷纷反应过来,更见到张三成落马,立时都发一声喊,四下逃去。

满身血污的三名卫兵呆呆看着叶昭驶近,甚至都忘了下马行礼。

“带上这些勇士,我们走!打信号,令各队撒退。”叶昭说的自然是丘陵草原中牺牲卫士的尸体。

远方,又见一队骁骑团卫兵疾驰而来。

叶昭看向了另一边,问道:“白老先生,你无碍吧?”

两名侍卫正给白阿自松绑,刚刚白阿旬就被绑在张三成的马背上。

“没事……”白阿自胃里泛酸,大声吐起来,被拥缚了这许久,更站立不住,要靠侍卫搀扶。

“那走吧!白老先生,回到保安城,我还要与你研讨教义。”叶昭说着,挥了挥手,做了个撒的手势。

众骑兵多是第一次见皇上武威,心里震撼可想而知,但遥想当年,国贫军弱,皇上以弱冠之龄,率杂军血战关外,连战连捷,又是何等令人心驰神往?今日牛刀小试,陛下之勇,却也不过管中窥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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