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水寨上。
张谷的嘴唇干裂,双目发直,手上染血的长剑在不断的随着手颤抖。
一个时辰了,整整一个时辰了,他的士卒从最初的五百人,下降到了现在的不足百人。箭矢还有,但是人却没了。
对方的士卒,已经开始驾驭船只,在楼船上架起跳板,爬上水寨了。
弓箭手也因此不能专注射箭,得拿出腰间的短刀,与江夏水军厮杀。
“甘家哥哥,您要是再不来。这城池破了,我与主公就完了。”张谷麻木的抬起长剑,把一个爬上水寨的江夏水军给砍翻,“啊。”见这水军惨叫一声,跌入江中。
张谷抬头看着西方,苦笑一声道。
此刻,水寨上不仅插满了箭矢,不时有鲜血从木质水寨的缝隙中,滴入江中,染红了长江。
“啊。”一个失神,张谷被一个水军给砍中了肩膀。发出一声惨叫后,张谷忍着疼,长剑直刺进入来人的腹部,当场刺穿。
整个北部水寨的防线,随着张谷的负伤已经摇摇欲坠了。
江中,那庞大的船队依旧庞大,只是此刻已经没了锐利,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船只四散,只有楼船上的士卒,还在不断的攀爬水寨,打算彻底击垮水寨的防御。
那挂着“常”字旗帜的楼船上,常威抬头见水寨上几乎已经被己方士卒占领了大半,本严谨的脸上,展现出了一丝笑容。
如此,他们这边的任务就完成了。突破了这水寨,就可以进入夏口城中。到时候,把刘封夹击在南面城墙内。
一战而杀之。
“这头功是我的了,就是不知太守大人会如何论功行赏。”常威抚摸着下巴长长的胡须,有些期待的想着。
“来人,送战报给太守大人,就说我一刻钟后入水贼。杀入城中。”
“诺。”
发布完命令后,常威继续面带笑容的看着水寨方向。
主将都失神了,何况是帐下水军。
没有人注意到,西边缓缓的出现了一个黑点,因为沿江而下,黑点的速度快的惊人,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勾勒出了形状、
只见一支庞大的船队正顺流而下,没有旗号,甚至也没多少气势。只有当先一艘大船上,站着一个英武的男人。
这男人双目有神,身材修长挺拔,浑身锦服,手上握着一杆长枪。就如同他手中的长枪一样,整个站在那里,就给人以一种刚而不折的凌烈气势。
这男人正是甘宁。
顺眼望着还在厮杀着的夏口水寨,甘宁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其实他来的迟了,本来应该更早的。
只是因为队伍庞大,足足一二千人。在沿江南下的时候,引起了襄阳一带水军的注意,甘宁花了不少时间才摆脱了。
不然,他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不过此时,好像也不错。甘宁看着一众船只散乱,船头也大多朝向南方,竖在长江上的江夏水军。
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甘宁回头叫道:“把咱们的小鼓弄出来,震一震这帮悠闲的兄弟。”
“是,甘哥。”一个锦帆贼点头一下,立刻找了人抬出小鼓。
“咚咚咚。”一震沉重的鼓声沿江响起。
突兀的声音,让江夏水军们有些懵,随即有人遁声看去,吓的脸色发白。虽然他们懈怠了,但是水军的一些基本常识他们却是知之甚深。
现在他们的船都因为攻打夏口而竖在长江上,而前方明显来者不善的庞大船队,正向这边冲撞而来。
船头撞击船腹,翻船的肯定是他们。有些人相当现在的时日,江水该如何的冰冷。哆嗦了一下。
随着甘宁船队的接近,恐慌在江夏水军之中蔓延。无数人咬了咬牙,自己跳入了江中。
等一下被撞翻,还不如现在自己跳进去来的安全。
“来者何人?且慢动手。”常威当然也听见了这小鼓声,转头一见,比士卒的脸色都要白上三分。
全军覆没,这是全军覆没的危机啊。士卒们没关系,只要活命就行了。但是他这个领兵者,肯定会受到军法的严惩。
刚刚还得意非凡,已经给黄祖提前发了战报的常威,这一刻却是脸色发白,不顾形象的大喊着。
企图缓一下时间,让他调转船头。
但是甘宁就是那种傻瓜吗?
听见常威的喊话声后,甘宁冷笑一声,挥了一下长枪,大声下令道:“冲过去,全歼了。”
“诺。”一千二百锦帆贼齐齐狂吼一声,纷纷拿出了短刀,站在了船头。
江风在凌厉的呼啸,江水向东流淌。船的速度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终于在常威那白中带青的脸色中,撞向了江夏水军的船。
“轰隆。”
一声轰鸣巨响中,无数舟船被撞翻,无数水军惨叫着,跌入江中。捡起无数的水花。一排,两排,顿时有三排的战船被直接毁灭。
见己方战船,就这么被人撞翻了无数艘。常威只觉得喉口一甜,一口血箭从口中射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眼看就要冲入水寨,博取头功了。却阴沟里翻船,尸骨无存,尸骨无存啊。”前一刻的得意与这一刻的失意,使得常威在心中大吼道。
眼前的景象,让常威彻底的知道自己完了,真的完了。三千水军,恐怕一个也难保,一个也难保。
这到底是从哪里杀出来的贼寇啊。
“哈哈哈哈,让你们看看我们锦帆的厉害。”无数锦帆贼手执短刀,跳到了那些还没有被撞翻的江夏战船上。
他们可不管常威心中的失意与怨恨。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大首领投奔了刘校尉,为帐下别部司马。
这个人既然要攻打刘校尉,那就是他们的敌人。一定要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