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会长起身朝朱世庸和唐、黄两位会长团团作了个揖,低沉着声音道:“府尊大人,两位会长,老朽非是卖关子,只是眼下情势极为险恶,一切皆在云雾之中,的不清不楚;老朽怕说出一些话来,引得诸位不安。”
朱世庸道:“你是担心这消息的来源的真假?”
刘副会长道:“不得不担心,郎永平可不一定靠得住,他口中说出的话老朽十成只能信一成。”
唐纪元不满的道:“老刘你何必如此,眼下大事迫在眉睫,你岂能因郎永平平日与你交恶颇多便怀疑他;再者来说,这等事咱们能赌博么?难道我们拿身家性命来赌上一赌此事的真假?那岂非成了听天由命了。”
朱世庸点头道:“唐会长所言甚是,这件事无论真假,我们都不能赌,赌输了便是输掉全部身家性命;况且刘老根和那封公文的消息即便是假,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这消息一旦弥漫开来,弄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你我还是有大麻烦。”
黄副会长晃着肥嘟嘟的腮肉附和道:“府尊大人说的极是,我这消息假不了,我们做的如此隐秘,应该毫无风声才是,现在弄成这样,定然陈老根和公文确确实实落在那个什么欧阳修手里了;否则岂能传言的这般丝丝入扣?”
刘会长叹道:“既然诸位都是这么认为,老朽也无话可说;况确实冒不得风险;然则老朽想问问府尊大人,这位欧阳修与你可有交情?能否为知府大人担当此事?”
朱世庸摇头道:“欧阳修就是条疯狗,朝中人惟恐避之而不及,他的手中已经毁了数名朝廷大员,本府和他也素无交情,他怎肯为我担当此事。”
刘会长道:“吕相会帮府尊大人么?”
朱世庸再次摇头道:“小事他或可帮我,这等大难临头之际,吕相绝不会回护于我,官场之上的道理本府的很清楚,大事或可化小,小事也可化无,但像这样掉脑袋的事,那是一个人也不会惹火上身的,此事想也不要想。”
商会三人齐翻白眼,暗道:你混到今天也就混出这样的名堂,花钱舔沟子都舔不上,当真无能之极。
刘会长又道:“这位欧阳修可喜好什么物事,也许可以用些手段拉拢一番……”
朱世庸第三次摇头道:“此人不爱钱财不爱女色,如何拉拢?”
刘会长挠头了:“他难道什么都不爱好?”
朱世庸道:“他最大的爱好便是捕风捉影拿人把柄弹劾官员,踩着他人的尸体往上爬。”
刘会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急喘了几口气平复心情,缓缓道:“那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朱世庸和唐黄两人都期待的着他,等着他说话。
“一不做二不休……”刘副会长咬牙挤出几个字,声音也变得极为怪异:“既然证据对我等是灭顶之灾,咱们就毁了证据,无凭无据凭他是谁也不敢动府尊大人一根毫毛……”
朱世庸等三人大吸一口冷气,骇然相顾。
“老朽的建议是,无论是苏锦在放烟雾弹也好,还是那证据当真在欧阳修手中,咱们必须马上行动;这欧阳修并未回京,而是躲在寿州过年,这正是天赐良机,决不能错过;陈老根和那封信只要没有被押送到京城,便大有可为。”
朱世庸抖着眉毛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派人去偷?”
刘副会长道:“偷……偷不到就抢……抢不来就杀,毁了那封公文,杀了陈老根,他们拿什么来对付大人?”
朱世庸一动不动,捻须皱眉苦思,屋内寂静无声,一只云雀以为屋里是四尊雕像,大着胆子飞到窗台上东张西望;朱世庸忽然一抬手,那云雀吓得哗啦一声直飞云霄,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计可为,而且……不得不为之。”朱世庸的声音比寒夜里的北风还要冷冽:“人证物证不需要抢回来,就地毁灭一了百了;相关人等一并诛杀,决不能留下任何消息;为防止苏锦小儿玩出花样,连他也不能放过,一并除去心头大患……”
商会众人心头一阵紧缩,朱世庸这是真的要铤而走险了,听他口气,苏锦、郎少东也不能放过了,这些都是知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