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正是苏锦成婚的佳期,卯时时分,天色还黑咕隆咚的不清人,苏家亲迎队伍便吹吹打打的前往晏府迎亲了。
苏锦身着绿色锦袍,头戴簪花璞头,脚蹬黑靴,骑着戴花大马,这一身的行头都是三日前晏府回赠给新郎官的结婚礼服。
苏锦自然是坐享其成,他可不知道结婚前几日家中忙的不亦乐乎,来往沟通频繁的很,苏家送给晏碧云催妆花髻、销金盖头、檀木花扇等物;女家便也回赠新郎服饰,便是表明双方已经都准备好了。
昨日是亲迎前一日,晏家也派人到了苏宅为新房铺设帐幔、被褥及其它房内器皿,并且备礼前来暖房。
还派了亲信妇人和一名从嫁女使守房中,不许外人进入,以待新人。铺房人亦有讲究,必须是福寿双全、家境富裕的“好命婆”,以取吉祥之意。这些苏锦自然一无所知,自有家中人和晏家沟通操作。
……
迎亲队伍到了晏府门前,吹吹打打闹腾了半天,晏府的门才打开;告假在家的晏殊穿着簇新的蓝色长衫挺着肚子来到门口。
苏锦赶紧上前磕头行礼,晏碧云无父,晏殊便是岳父了,赞婆一个劲在在旁边叫道:“再低点,时间再长点。”
苏锦整个人都快趴到地上了,这才听晏殊笑道:“好了,好了。起来吧。”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刁难和戏弄,总之是让苏锦知道娶妻不易日后善待之意。
晏家内堂闺房内,晏碧云已经打扮的齐齐整整的站在东首的厢房里,身边小娴儿和另一名随嫁婢女贴身伺候着,有家中婶娘在一旁陪伴,并不断的告诫她礼仪上的步骤和规矩,晏碧云频频点头。
晏碧云的脸色平静,将心中的喜悦掩饰的毫无痕迹,有意无意的用手遮掩着喜服的腹部,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若不刻意的收紧,便有露陷之嫌。
外边蹬蹬脚步响,一个头扎双鬟的小丫头跑进来,小娴儿忙问道:“小环儿,外边如何了?”
那小丫鬟笑嘻嘻的道:“几位公子爷和少夫人们正在折腾新姑爷呢,进门要进门喜钱,落座要落座钱,饮茶要饮茶钱,嘻嘻,新姑爷脾气好的很,给晏老爷磕头的时候趴在地上趴了半天呢。”
晏碧云噗嗤一笑,小娴儿笑道:“对,就该折腾他,教他知道娶我家小姐哪有那么容易的,小环儿咱们再去,我要替我家小姐折腾折腾他。”
晏碧云嗔道:“你也跟着凑热闹么?当心以后他找你麻烦。”
小娴儿听着话中有歧义,脸儿腾地红了,自己折腾他,将来他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
晏碧云想了想道:“他不是状元郎么?叫他写三首催妆诗进来,也不算是为难他。”
小娴儿喜道:“原该如此,人家写一首,他起码要写三首。”说罢拉着那小环儿便直奔前厅。
不一会儿,第一首催妆诗传进内堂,晏碧云展开读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晏碧云微微一笑,苏锦这坏小子,叫自己不用描眉画目的折腾,留着到苏家他亲自帮自己画,虽是调侃,倒也深情款款。
再过一会,第二首催妆诗传了进来,却是一首小词:喜气拥门阑,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朱粉损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