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脊背冰凉,他猛然察觉到危险之处,左道应来明珠城的用意本就让苏锦疑惑,这轻轻的一句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这样的话回去京城只要轻轻在赵祯耳边说上一句半句结果会如何?由此可以联想到赵祯派此人前来的用意,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拿此事做文章?
苏锦仔细想了想中厢的布局,当初自己想将中厢当做官府衙门办公区域,为显得庄严肃穆,在布局上潜意识中确实采用了皇宫的部分格局,因为苏锦所见识的建筑有限,设计房舍布局的时候潜意识中自然而然便会以自己见过的最雄伟肃穆的皇宫为蓝本。
当然也有部分虚荣心作祟,少年得志总想显摆一番,所以将路使衙门的公堂建造成了一座殿宇摸样,却完全忘记了避讳这么一回事。
再一想,又记起当时中厢基本建成之后,属下众人都是齐声夸赞,而当时高若纳却是一副皮里阳秋的摸样,现在想来,众属官没见过皇宫自然情有可原,而曾在皇宫当差的高若纳定然看出了相似之处,由此可以推断,十有**是高若纳密奏了赵祯,赵祯派人前来实地察看来了。
惊惧之余,苏锦将自己的怀疑跟众妻妾一说,众人都吓傻了眼,虽然众妻妾除了晏碧云和夏思菱之外都没进过皇宫,从晏碧云和夏思菱的眼神中,她们也明白了这中厢的布局恐怕确实有点像是皇宫的部分布局。
“这……这可如何是好?夫君太大意了,当初建造的时候怎么就不注意这点呢?居然还……还按照皇宫的格局来建造,这下大祸临头了。”晏碧云急的搓手咂嘴,来回的走动。
小穗儿道:“拆了啊,赶紧拆了啊,不要留下把柄啊。”
夏思菱道:“来不及了,左总管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现在拆除那是欲盖弥彰,更是坐实了罪名。”
浣娘柔娘急的直跺脚,相互对望不知所措。
苏锦仰头靠在椅子上沉思对策,拆是绝对不行的,不仅是欲盖弥彰,也是因为造价昂贵苏锦舍不得,但任由这左道应回去瞎说话,那也绝对不行,如今只能想办法堵住左道应的嘴,或者是打消他回去乱说话的念头,再者便是将计就计,将坏事变成好事。
……
左道应在明珠城已经呆了十多日,该看的该记的都已经差不多了,虽然路使苏大人没有全程陪同,貌似对自己不够尊重;不过左道应也不计较,在他看来,苏锦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利用苏锦离开明珠城的几天时间里,左道应在高若纳的陪同之下将中厢好好的游览的一番,大到城墙殿宇,小到内部的摆设和树木花草,左道应一一看过,越看左道应便越觉得像是个小小的禁城的摸样,从前门进入,笔直宽大的道路直通路使衙门,这衙门可是座殿宇,苏锦的堂案摆在上首,两边的空地上足以站下百余人的属官,作为一个路使三品官,衙门大点宽敞点也无妨,但大到如此地步,宽敞到如此地步,则不能不教人浮想联翩了。
如果说那座路使衙门大殿便可算作是皇宫中的大庆殿的话,旁边的数排公房院落便可算作是两省三司六部的办公场所了,还有那后园,可不是皇上的御花园么?加之中厢负责保护的正是苏锦身边的禁卫马军,乍一看装束和气派,还真以为是皇宫禁地呢,这个苏锦的胆子也太大了。
左道应拿到了想拿的证据,也不愿过多停留,苏锦还不知道自己的来意,万一他明白过来,自己能不能走得了都是个问题,趁着他还蒙在鼓里,赶紧开溜为好。
于是在苏锦回到明珠城的第二天上午,左道应在高若纳的陪同之下来向苏锦辞行。
辞行的地点便是在那座路使衙门大殿之中,当左道应和高若纳到达衙门的时候,苏锦恰好升堂就坐,几十名属官分列两旁,看着益发的像是皇上升殿的派头。
左道应和高若纳对视一眼,迈步登上大堂,苏锦一见左道应,赶紧起身离案笑脸相迎道:“哎呀,原来是左总管,本官正欲命人去请你前来,没想到您长着顺风耳,倒是自己来了。”
左道应一惊,心中戒备之心顿起,难道苏锦察觉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