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三,郎!”
空明山谷怒吼回荡,凉亭崩塌,无数林木被风雷摧垮;白发苍苍的玄机子泪洒如雨,抚胸狂喷一口鲜血。
“萧十三郎,本座与你势不两立!”
纵观灵魔两域,甚至连外域也算在内,如有人呢被玄机子这样记挂,怎么活得下去?换个角度想,世间千万修家,如有人知道自己被道盟掌座如此痛恨,如此宣誓,定会感到荣幸。
“势不两立?为什么?”
事情就是这般奇妙,掌座如此震怒痛心,竟还有人这个时候出言劝阻,不,那不是劝,直接就是阻止。
“势不两立?凭什么?”
玄机子身后,两名老得看不出形貌的老人佝偻着腰身,坐下石墩却稳如山岳,两人周围十丈内,气息宁静如被定在,地面连一颗沙粒都没有扬起。
“轻重不分,事理不明,难怪道盟会变成这般模样。”
听了玄灵子的亲自回报,看到玄机的愤怒,两名老人先后开口,言辞已非不敬所能形容。
“万年道盟,无论面对什么局面,从未如今日这样狼狈。局势艰难,掌座不思如何挽回,还有心为那个叛贼复仇?”
不理玄机子脸色多么难看,左侧老妇冷冷说道:“乐洪涛死了,这是一条好消息;没有他指认,道盟不至于当着天下人的面被揭破脸。再一则,那群叛逆群贼无首,再怎么也闹不出多大乱子,正好收拾大局。”
右首老者紧随其后,说道:“灵魔妖三方联盟已成,短期内绝不可能爆发大战。恰好道盟内乱。声威因此事大大受损,再不像过去那样一家独大。这是重挫,也是机会,如能及时醒悟改换策略,道盟迟早还能引领群豪。”
左侧老妇说道:“那个叫萧十三郎的小子行事嚣张,但他对道盟有挽狂澜之恩。掌座现在要做的不是复仇。而是如何利用此事做做文章,表现一下灵域领袖应该表现的东西。”
右首老者说道:“将来待道盟喘过这口气,掌座是报恩还是复仇,仍由得你选择。”
左侧老妇说道:“大势如此,我们几个老不死都能看明白的道理,掌座难道不懂。”
你一言我一语,两位老人交替开口,虽也掌座掌座的叫,但其神情冷漠到轻蔑。丝毫没有把玄机子看在眼里的意思。
鲜血延着修剪整齐的胡须滴落,染红衣襟,慢慢浸透出一颗破碎的心形。背对两人的玄机子浑身颤抖不停,咬牙低吼。
“本座身为道盟掌座,岂能受欺于竖子!”
“受欺?”
二老彼此相望,同时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失望。
“天人无人不可受欺,只看情形可欺与否。”
“假如有必要。我夫妇亦可受辱于人,掌座为何不能屈尊?”
“当时情形。萧十三郎针对的,似乎不是道盟。”
“这不是重要。重要是掌座自己怎么想,怎么看。”
“掌座心智皆被那个叛贼蒙蔽,怕是无法看清。”
左侧老妇淡淡说道:“掌座伤心过度,已然动了元气根本。”
右首老者轻轻叹息,说道:“掌座需要休息。”
玄机子神情大变。霍然转过身。
“本座不需要”
“掌座需要。”
“本座身为道盟掌座,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是么?”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左侧老妇轻轻抬头,昏黄色眼珠好似两颗豆子。又像两团似燃非燃的火苗在眼眶内跳跃;右侧老者随之抬头,双眼纯净温然犹如婴儿。两人之间气息流转,宛如一体。
老妇冷冷说道:“掌座应该清楚,我二人的话,就是我七人的话。”
老者紧随说道:“我七人的话,就是道盟的话。”
迎着二老目光,玄机子觉得眼里仿佛被钉入几根楔子,头脑生疼,通体冰冷。那种感觉与面对其它强者完全不同,就像陷入泥沼不能自拔,对面的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条自小生活在泥沼内大鳄,天生的一方主宰。
身不由己,命不由己,内心被惊恐与难以置信填满,玄机子摇摇欲坠,催动法力以双手虚按大地,再喷一口血。
“这又是何苦。”
“掌座请珍重。”
对面,两名老人仔细观察着玄机子的反应,稍后彼此再度对视,老得不成样子的面孔流露出几分笑意。
左侧老妇说道:“果然玄妙。”
右首老者说道:“他们几个不知怎样。”
左侧老妇说道:“还有百年,希望还能成功一两人。”
右首老者摇头,望着天外说道:“我指的是那边。”
左侧老妇微楞,随后冷笑说道:“除了欧阳那个婆娘,余者总比不过你我。”
右首老者说道:“但愿如此。”
寥寥几句话,玄机子再无法与那种压力对抗,屈膝跪倒。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