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云神色有些复杂地瞥了一眼人群，接着张开了口。嗓音依旧有些干涩：“你……”

“我领了这里的任务。”叶未双接口说道，小心地踮着脚边跳边绕过那些碎肉和血迹出来，“有纸巾没？这妖气臭死了。”

赵卿云下意识地掏出了一块手帕，又莫名地想起了之前那令人难以忘却的香气。但那阵香气似乎只能给他留下一个霸道馥郁的印象，回想却是无法。

叶未双用赵卿云光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手帕擦拭了手上的血渍，手掌一翻握住了一道玉符。血红色的玉符，像是被染过的一般。赵卿云隐约觉得这块玉符比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颜色更深了，但是却显出了一种透明的色彩。

玉符上显示的内容显然让叶未双很满意。他掏出手机，给王琦发了短信。

“你是青云会让你来的？”叶未双一边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一边拉家常般说道。赵卿云面对着身上溅了血迹的他和他身后一片血肉的背景，有些说不出话来。努力了半晌，才用清嗓子将自己的嗓音控制调整得当。“对……”

那头的警察开始控制再度失控的人群，三四个警察开动警车努力将这里的大门堵上。但是人太多，没有一个愿意让路。

之前那一直对赵卿云前倨后恭的警察在这时用手压着帽子匆匆跑了过来打断了赵卿云的话：“赵先生！”叶未双和赵卿云别过头去，看到他匆匆跑来的身影，都能看出他面上的几分恐惧。那警察跑到十米开外，就停住了：“赵先生，这位……先生，这事儿……”

赵卿云看了看没有抬头的叶未双，冷漠地冲他点了点头说：“没事了。”

那警察似乎偷偷看了一眼叶未双，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惊叹。他小心地问：“这位是——”

赵卿云又看了一眼叶未双，发现他没有开**涉的**，便代他道：“我朋友。”

那警察抹了一把汗，瞥了一眼地面的狼藉，鞠了好两次躬，然后说：“敢问大师名讳？”

叶未双不觉有些想笑。恐怕这警察是真当他们什么修炼了百年的老妖精了。看到叶未双的表情，赵卿云心头也松了一下，正要冲那警察说话，便听到叶未双插口说：“我不是什么专业除妖的，还是学生，名讳什么的就不用了。你如果想变成那样——”他指了指身后的一片炼狱，“再来打听吧。”叶未双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那警察立马吓得后退了一步，浑身僵硬。

赵卿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又板起了脸对那警察说：“你先处理周围民众，不要把媒体放进来。”

这话其实没有什么成效。叶未双已经看到有不少媒体的采访车和记者发挥出了超市大妈在超市最后抢末摊菜的热情和拼劲一个劲儿往里冲。赵卿云恐怕只是想要留给两人一个交流的时间。

“你接下来还有事么？”赵卿云回头问叶未双。“最近我们公司和vaisar联……

“有……”叶未双的话和赵卿云一同出口。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叶未双忽然改口说：“没事。你和vaisar联合了？”

赵卿云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然后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叶未双看了他一眼说：“你说。”

赵卿云又忽然不说话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叶未双。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找个少年见面时候的场景。他为了救一个执著于人间的魂魄，险些被车撞，正是这个少年给他解了围。在发现叶未双和自己竟然是同类的瞬间，他便对其根植下了一种莫名的情感。形似亲人，却又有不同。叶未双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另一个世界的人，说是他将自己引入这个世界也不为过。

在当时，赵卿云将叶未双当作的朋友，多少有一点带有前辈的尊敬意思。尽管自己的年纪和他看上去都快有一个代沟了。

看到赵卿云沉默，叶未双也不说话，眼睛并不避闪，将他盯着。赵卿云忽然就妥协般地开口：“你和vaisar是什么关系？”

叶未双一愣，看着赵卿云的目光有些诡异，隔了好半晌才说：“……我认识他们总裁。”

赵卿云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接着露出个了然的神色道：“我得谢谢你，这次联合，就是因为你才成功的。”

叶未双又是一愣。这一愣彻底扫除了之前他全身的那种凌厉。赵卿云顿时感到浑身压力大减。

“你大概不知道，赵氏发起的根基很浅，并不稳当，尽管看来这两年我们的风头很劲，但事实上在市场上我们还缺乏很多商业通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弱势。凯撒倒闭之后，我们成功吞并了很多凯撒残余的通道，但是我们渗入的毕竟不深，云峰国际和vaisar在这场争夺战中占到了大头。长此以往，赵氏会被挤兑出这个市场，而vaisar因总部不在龙国，对龙国市场的控制力也远不如本国企业。这一次的气候灾难尤其显示了这一点。vaisar因为信号紊乱，无法和总部得到最及时的沟通，在很多地方都失了先机，业绩下滑得很厉害。而云峰却在这种情况下靠新产品发了一笔。可以说，赵氏和vaisar如今都在云峰国际的威胁之下。”赵卿云说到这里，别过头看了一眼外围已经越来越多的记者。

“走吧，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

叶未双点点头，跟上赵卿云。两人的脚步很快，没花几秒就到了黑车边上，十分低调地钻进了车里。虽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人群的注视，叶未双和赵卿云都没有在意。叶未双知道，在他们之后，王琦一定会带着一支记忆消除小分队到这里来展开大规模的记忆清除，就青运会来说也是如此。叶未双都已经乱撒摊子惯了。不过他尽管在暗责自己养成了不好的习惯的同时，也没有要收敛一点的想法，每当这时他就会惊觉上界究竟带给了他多大的影响。

赵卿云和叶未双进入黑车的后座之后，赵卿云便将前后舱的隔板升了起来。

“我一早就产生了要和vaisar联手的想法。”赵卿云说着从前方的酒柜里取出了一瓶香槟和一罐牛奶，并将那罐牛奶递给了叶未双。叶未双镇定地插了一句口道：“我已经成年了谢谢。”

赵卿云尴尬了一下，随后将自己手里的香槟递给了他。

叶未双推回去说：“还是算了。”

赵卿云尴尬地将香槟和牛奶都放进了冰柜，然后继续道：“几个月前我给vaisar发去了邀请函。和vaisar的协商人员进行了协商。但是并不成功。vaisar对我们很不客气。”赵卿云有些无奈，“但是，就在最近的一次，大约十天之前，我和vaisar的总裁手下一个人事部的进行了最后一次协谈。照例没有成功，他只给了vaisar给我们一些优惠的消息。但是在会议之后的晚宴席间，我和那位人事部人员聊天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

叶未双挑了挑眉，没有回答的**。

“我们发现我们认识同一个重要人物——你。”

叶未双又挑了挑眉。这一次换了一边眉毛。

“他叫作孙吴，是vaisar新晋的成员，据说是因为你送给他的符包和总裁的一模一样，才结上了缘。”

叶未双这一会儿有些惊讶了，他看着赵卿云不说话。

赵卿云笑了笑说：“你应该知道，两大企业强强联手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往往稍稍弱势的一方，联合会变成吞并。我们在财力这一块，可是属于弱势的。这一回，我靠着你和vaisar总裁见上了面，并且达成了联合协议，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云峰国际。”

叶未双的眉忽然之间蹙了一下，接着舒展开来说：“对付云峰国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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