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头如今人大了,拉尿拉屎前自己会哼哼几声,以示“早请示晚汇报”,可今儿因为换了不熟悉的尿布,梨头有点不习惯,居然没有哼哼,结果一泡大便都拉在了尿布里,等陈薇发现时,那便便连腿上都沾上了。
陈薇连忙和王路一起给梨头脱衣服换尿布,谢玲忙着张罗热水擦身子,怕梨头着凉,大家只能挤在卫生间里,开了浴霸和油汀取暖。
梨头人大了,这便便也臭多了,王路掂着个满是大便的尿布,薰得直皱眉。
谢玲一边绞热手巾递给陈薇,一边打开王比安新领来的尿不湿,准备给梨头换上,还得躲着王路手里的脏尿布,不禁埋怨道:“你就折腾吧,好端端的搞什么公有制,一切归公,你看看你,连梨头用尿不湿,都要打报告,见鬼了,这崖山上下,除了梨头,还有谁用尿不湿的?更过份的是,我听说财务部连大伙儿送陈琼的礼物都收缴了,这**也不是这样搞法的,这是抄家灭族啊!”
王路不敢搭嘴,嘿嘿笑着,逃一样溜出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后传来陈薇的声音:“妹子,你也别怪你哥,他也难啊,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总得装个样子出来。你看以前新闻报道,这黄皮香蕉骆大使,就多会装样子,谁不知道堂堂超级大国的大使有什么待遇,他非要自己拎包住便宜旅店吃路边摊,他怎么就不到伊拉克利比亚玩这一手呢,他能在咱们国家吃路边摊骑自行车不被人体炸弹炸死,恰恰说明咱们国家幸福平安啊,可偏偏还有那么多没脑子的人会相信他捧他的臭脚丫。这该装样子的时候,就要装。那些男人不是说什么莫装b装b被雷劈吗?可该装b时不装b,更是傻b。”
谢玲失笑道:“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
陈薇笑道:“还不是卢锴那小子,他那张臭嘴,整天乱哇哇,如今的高中生啊,都被社会影响坏了。”
王路在外面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客厅走去,却看见封海齐正坐在沙发上,陈琼忙着给他端茶递瓜子花生。
王路老着脸皮道:“哟,封部长,有空上门啊?陈琼啊,把瓜子花生撤了吧,咱们要一切归公啊。”――王路对封海齐恨得牙痒痒,不是封海齐不愿意用暴力收缴那车永波的子弹,自己何苦这样麻烦的打一通太极拳,整了个公有制的紧箍咒在自己头上?
陈琼看了看王路,又看了看淡然地捧着茶杯暖手的封海齐,眼睛一转:“哎呀,厨房里的水开了,我倒水去。”转身就溜了。
靠,这世道,老子连自己女儿也差不动了。
王路气哼哼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抓过一把花生故意弄出一阵阵咯啦声剥着吃。
封海齐任王路做张做势,又喝了口茶才道:“小周带着几个人到几个出入口站岗。是你下的命令吧?”
王路手一顿,哗,把手里的花生往桌子上的盘子里一扔:“就知道瞒不过你。”
“没错,是我下的令。我好歹是崖山生产队的队长。指派武装部执行一个小任务,不必事事都向你这部长请示汇报吧?”
封海齐对王路含枪带棒的话毫不在意,他只是盯着王路道:“你错了。”
王路眉毛一挑,差点站起来,但他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我这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如果有人头脑不开窍,那就只好请周春雨教教他规矩了――放心。不会要他的命,只不过,我们崖山好歹救了他,让他拿点东西出来谢恩总不过份吧。”
封海齐还是摇摇头:“你错了。”
王路终于忍不住了,一拍大腿:“好好好,反正我做事这也错那也错,我只是个网络编辑,从来没当过官。还是请你封大所长来当这个崖山的首领吧。”
封海齐细细剥了粒花生,去了红皮,丢嘴里:“虽说这花生皮有营养。可我老头子还是喜欢只吃花生仁。”
王路一呆,封海齐自顾自道:“每个人的心性,习惯,处事风格都不一样,虽然到了末世,但深刻在骨子里的性格,是变不了的。我这个人啊,当当派出所长管管治安还行,真要主政一方,抓全面工作。却是不行的。”
“但是小王你却不一样。你虽然武不行文不就,但贵在当过记者,记者这一行啊是样样都懂个皮毛却样样都不精通,这是个缺点,却也是个优点。你看主管一方的大员,哪个人样样都是专家?主管部门领导人可以是专家。但市长省长却不必是专家,这个时候,样样懂个皮毛,反而是难得的优点,大而化之,全盘掌控,才是重中之重。”
王路张口结舌――我了个去,人形高达封海齐也居然知道拍马屁了?
封海齐道:“那晚上,我反对你用暴力强夺幸存者的私产,但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出怎样顺理成章能弄到他手里的子弹,但让我眼界大开的是,你次日就搞了个公有制制度出来――不对,说公有制也错了,该是原始**才对。”
“是,这原始**只不过是拾人牙慧,老掉牙的东西,甚至被人批判为阻滞了生产力的发展。但在如今这年月,却是再妙不过的制度。”
王路神情终于缓和下来,他往沙发背上一靠:“妙个屁啊,我这也是走投无路瞎搞的,你看着吧,到时候肯定有人会埋怨,别的不说,今天我家梨头光着屁股打报告要尿不湿就是最生动的写照。嘿,我都已经能想像到财务部他们几个人挠破脑袋制定订额的情景了。如果财务部足够强势,这每人的订额他们完全可以三个人一拍脑袋自说自话就订下来,根本不考虑每个人每户家庭的差异。可妙就妙在有两个人都是刚到崖山不久,根本没多少人脉,他们要是拍脑袋办事,非被大伙儿骂死不可。”
封海齐道:“小王,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说你错了?你错就错在小看你的管理能力了。你虽然从来没有管理经验,做事不着调,但难能可贵的事,你总能对准人心,出台犹如天马行空神来之笔的政策。以前的结婚、收养孩子就是妙招,这次的公有制,也绝妙的很。”
“说到底,是你潜意识里看透了如今的人心。人心思定,人心思齐啊。大家已经过腻了单打独斗的日子,其实只要不是太蠢,人人都知道大伙儿应该团结起来,才能在这末世找活路。可想团结也不是这样容易的,别的不说,象市区里那个什么基地,就是个反面例子,那个什么老大暴力整合手下,看起来是团结了,其实只是为了他个人的私利,人们只是出于恐惧,才聚在他四周。但咱们崖山实施公有制,却给了大伙儿一条不同的道路走,虽然你的所作所为有不少作秀的成份,但却实打实地在努力想实现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光这一条,就够了。”
“我相信,这公有制,将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狗屎,王路扁了扁嘴,自己的这些小心思封海齐一眼看到底,那别人也不是傻瓜,也能看穿自己的花招。底牌都被揭了出来,还会有个屁的惊喜。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正是老俞头,他因为一阵急跑,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汗。
“小王队长,小王队长,你快看,这是什么?”老俞头一路嚷嚷着:“刚才我正在崖山石窟带人搭架子摆放物资,车永波进来递给我一样东西,好家伙,你绝对猜不到是什么……”(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