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丽梅啰嗦地介绍着崖山的工种,茅丽突然问:“冯臻臻在哪里上班?”
张丽梅一愣:“冯臻臻?她是卫生院的护士。”
“那好,我也想当护士。”茅丽干脆地道。
张丽梅叹了口气:“茅丽啊,这卫生院的工作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可其实也很危险的,冯臻臻就经常要参加武装部的行动,进行战场救护,而且,卫生部部长钱正昂对手下工作人员的要求一向很高,已经有不少人想进卫生院,结果被他踢出来了。你可想好了,要不然,刚到崖山不久就被一个部门的领导给赶出来,可很没面子的。”
茅丽一笑:“我想我能行的。冯臻臻能行,我也一定能行。因为,我和她,是同一类人啊。”
张丽梅笑道:“你这样有信心,我就安排你去卫生院工作。如果这事儿能成,也是件好事,我们卫生院的工作人员太少了,只不过,卫生院里又添了一朵金花,惹得小伙子们又要找借口生病了。”
茅丽笑而不语,张丽梅又道:“对了,你想住哪儿?”
茅丽问道:“我可以随便找地方住吗?”
张丽梅摊开一张打印的地图道:“那,这是我们鄞江镇至今可以安全居住的绿区,这一片是新近才清理干净丧尸的,你有熟悉的朋友,自可以挑一幢楼一起住,只是出于安全,要求是最少四个人一幢楼。”
茅丽摇了摇头:“我在这儿没朋友。”
张丽梅道:“这样啊。那我们也可以给你安排集体宿舍的……”
茅丽突然站起身,走到因为没有新的幸存者可检查,正在翻看医书的冯臻臻面前:“你好,谢谢你刚才给我送衣服来。”
冯臻臻抬起头:“啊,你是--嗯,茅丽。”
茅丽一笑:“是,你是叫冯臻臻吧?”
冯臻臻点点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茅丽道:“我想到卫生院工作,以后,我和你就是同事了。”
冯臻臻道:“这可太好了,卫生院人手太少。我都忙不过来了。你以前当过医生吗?”
茅丽摇摇头:“我没当过医生,我以前是模特儿,不过,我能学。你能帮我吗?”
冯臻臻没想到茅丽突然间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但她很快点了点头:“好啊,其实我也是在自学,我们俩一起学习好了。”
茅丽伸出手:“谢谢你,冯臻臻。”
冯臻臻伸出手和茅丽一握。茅丽握着冯臻臻的手,却没有立即放开,脸上浮起羞涩地表情道:“我刚到崖山,没什么朋友,和你第一次见面就感觉特别亲切,我能和你住一起吗?”
冯臻臻一怔:“我是住在封海齐部长家里的。不过,如果封部长同意的话,我也没意见。王路队长就鼓励大家多些人住一起,这样能互相照顾。”
茅丽这才放开冯臻臻的手:“这可太好了,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茅丽脸上含着最真挚不过的笑。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先知王璐,还得谢谢你教我的表演艺术,我的这一幕“暗战”,是不是演得炉火纯青啊。
谢玲陪着王路一直在镇口与新来者嘘寒问暖,这时,她突然道:“我不喜欢她。”
王路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谢玲轻声道:“我不喜欢那个新来的女人--那个茅丽。”
王路扭头打量了一眼正在冯臻臻有说有笑的茅丽--明朗的天空下。温暖的阳光洒在两张明媚的娇颜上,当真是赏心悦目--他失笑道:“人家才刚到咱们崖山,怎么就得罪你了?”
谢玲冷哼了一声:“我不喜欢她的笑--好假,简直和演戏差不多。”
王路刚想笑,却不由自主想起了谢玲刚到崖山时,那时候,深怀戒心的她也一样在自己面前演戏,当然。当时的自己,也同样在演戏,两人历经波折,才坦诚相见。王路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家茅丽刚到咱们崖山,有些小心思是难免的,你倒也不必太过求全责备。”
谢玲扭过头,瞪了王路一眼:“人家茅丽?你叫得这样亲切做什么?好哇,是不是动歪脑筋了?”
王路无端端惹火上身,连声叫屈:“这可怎么说的,我连话都没和人家说上一句。”
谢玲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行,我得找机会和冯臻臻说道说道,她是个老实人,可别上了别人的当吃了亏。”
王路挠了挠头,冯臻臻是女的,茅丽也是女的,吃什么亏上什么当--正想着,脑中突然冒出两个**的完美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的少儿不宜画面,而其中一张气喘微微的脸,正是冯臻臻的--王路心里一跳,含糊地道:“我找老封有事,先走一步。”说着匆匆离去。
谢玲正要向冯臻臻和茅丽走去,街边的一家店面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陈琼一蹦一跳从里面跑了出来:“谢玲姐。”
谢玲迎上去笑道:“陈琼,你这台人形x光机,怎么不好好工作跑出来了?”
陈琼苦着脸道:“无聊死了,谢玲姐,你和爸爸说一声儿,让我去练习感应奚家朝那一家子的脑电波吧。我守在镇口好几天了,根本没查到什么混进来的智尸,完全就是白白浪费时间。再说了,有冯臻臻阿姨检查体温啥的,也能查出混进来的智尸的,非要我用脑电波感应,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谢玲伸出手指点了点陈琼的脑门:“这道理你爸爸又不是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找借口让你休息几天。你忘了。上次山里剿尸回来后,咱们一家子好好查了一下你的记忆,那次在山谷丧尸营地里,对你的伤害还是很明显的,你又失忆了。”
陈琼嘟囔道:“不过是忘记了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罢了,凡是咱们家里人的事,我都没忘。”其实陈琼没说实话,她虽然消失了一些近期的记忆,可也恢复了一些过去身为黄琼时的记忆,这说起来丧尸脑电波的冲击。有得有失,一时难说好坏。只是陈琼自有心思,她希望,在王比安心里,自己永远是陈琼。因为只有那样,自己才能以妹妹的身份,永远陪在他身边。
陈琼拉着谢玲的手扭股糖一样扭着:“谢玲姐,你就和爸爸说一声嘛。我在这镇口,除了偶尔感应到高压电网外那些白痴丧尸的脑电波,就无聊得要死,还是让我去感应奚加朝智尸一家子的脑电波吧。”
“我特别想再去感应一下那个胎儿的脑电波。谢玲姐,你不知道,其实那个智尸胎儿的脑电波真的好纯净啊。只不过最近她的丧尸妈妈吃的血食多了,又把坏情绪传染给了她,唉,小孩子就是这样生生被带坏的,我得赶快把她纠正过来。”
谢玲被纠缠不过。只得道:“行行,走吧,我和你找陈薇姐去。”
陈琼奇道:“找妈妈做什么?不是该找爸爸吗?”
谢玲笑道:“你这傻孩子,咱们家里真正做主的可是你妈妈,陈薇姐答应了的事儿,你爸爸敢说个‘不’字?”
看着谢玲拉着陈琼的手说笑而去。蔡春雷脸上是说不出的羡慕,对身边的武装部人员道:“瞧瞧,一家子三个异能者,这崖山,合该王路队长做主。”
茅丽在旁边将谢玲和陈琼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如果她会流汗的话,肯定连内衣都惊湿了--从对话的内容可以推测,那个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小姑娘。居然有能感应到丧尸智尸脑电波的异能。好险,幸亏自己戴着特制的假发,要不然,在镇口就会露了馅。这崖山,果真是藏龙卧虎,自己有点大意轻敌了。
茅丽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好奇又羞涩的模样,款款向蔡春雷走去:“这位大哥,我来崖山之前,就听说了王路队长有异能,没想到他们一家人都有异能啊。”
蔡春雷见美女来询,份外巴结,说起来,崖山有异能者是在电台里反复宣传的大事,这可是实力和威慑力的象征,所以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蔡春雷得意洋洋地道:“王队长一家倒不是个个有异能,王队长的异能是‘自己尸’,这异能一发动啊,丧尸智尸都认他是自己人,丧尸群中取智尸首级如探囊取物;女儿陈琼--喔,就是刚才你见到的小姑娘,异能更是了不得,能感应丧尸智尸传来的脑电波影像和情绪,更厉害的是,能用自己的情绪影响丧尸智尸的凶残本性,现在咱们崖山上上下下都管这异能叫‘净化’;儿子王比安的异能,是近几天才发现的,他这异能倒有趣,凡是女丧尸女智尸,都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爱护,这名字嘛一时还没取,大伙儿有叫‘女性杀手’的,也有人叫‘母性关爱’、‘老少通吃’的……”
蔡春雷说得正热闹,冯臻臻淡淡地道:“蔡春雷,你又在口花花了,被谢玲听到你拿王比安乱开玩笑,有你好受的。”
蔡春雷一缩脖子,想起来冯臻臻和谢玲极是要好,如果她去吹吹耳边风,自己还真没好果子吃,连忙笑道:“嘿嘿,冯护士啊,我这不是向新来的群众介绍一下咱们崖山的情况嘛,可没埋汰王队长一家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蔡春雷这一翻吹嘘,倒是很受新来者关注,不仅是茅丽,其他几个新来的幸存者也听得认真,这时纷纷道:“这位大哥说得没错,如今这天下,可是异能者的天下,咱们这些普通人,也只有依靠着异能者才能生存,我们就是在电台里听说了崖山有不少异能者,这才来投靠的。”
有人问道:“王队长家里还有别的异能者吗?”
蔡春雷摇摇头:“那倒没了,王队长的夫人陈薇老师是咱们崖山心最善的。可惜没有异能,还有刚才那位谢玲,她--咳咳,她也是王队长家里的人,也没异能,不过身手是一等一了得,咱们崖山也就封海齐部长能打得过她,就连周春雨副部长也不行。”
这时,新来的幸存者中有人小声嘀咕着道:“可我怎么在外面听说,王队长的夫人陈薇。也是有异能的?”
此话一出,现场的蔡春雷、老俞头、车永波等人齐齐一怔,蔡春雷眉头一皱:“这话是怎么说的?”
那个新来者是个小年青,也就20来岁,只是人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他看众人都盯着他,畏缩了一下:“啊。那个,我也是以前在外面时,听人瞎传的。”
蔡春雷呵斥道:“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新来的小年青忙道:“啊,是这样的,外面关于崖山的传言很多。有人说崖山是个好地方,也有人说崖山居心险恶,电台里说得天花乱坠,其实是想骗人去当苦力,还有人说崖山就是个恶作剧。天下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什么王路、陈薇,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
蔡春雷等众人面面相觑:“**,这算什么事儿啊!”
新来的小年青忙道:“这位大哥,你也不用生气。并不是外面的幸存者团队都有电台的,不少人也是道听途说才知道崖山这个地方,有些误解也并不是出于恶意。只是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的确有不少幸存者团体虐待新投靠人员的事情发生过,所以大家一时都不敢信任别人,我要是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从宁海桥头胡镇一路千辛万苦到崖山来了。”
蔡春雷一挥手:“有的没的别说了,赶紧说说陈薇老师的事儿。”
新来的小年青应了声:“我听说的陈薇老师的事儿。倒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大家都知道,如今二度生化病毒依然在传染,虽然感染的人不多,可一旦中招,那是必死无疑的。别的不说,我原来在桥头胡镇,只要是发烧感冒的,都是直接一杀了事,因为谁都不想被二度生化病毒给感染了。可在传说中,崖山从来不杀感冒发烧的病人,甚至感染二度生化病毒的人,也能活过来。这在我们眼里看来,简直跟神迹差不多。”
“而这神迹,就是陈薇老师创造的,传说中,陈薇老师有很特殊的异能,她能让身边的人彻底避免感染二度生化病毒,甚至连已经感染的病人也能逃脱死神的魔爪。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永远不用害怕生化病毒的感染了。”
那新来的小年青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甚至手舞足蹈起来,高声道:“崖山有异能者,其他地方也有异能者,这并不希罕。说实话,崖山地盘太小了,还是市区里的幸存者占的地盘大,拥有的物资多,可为什么我巴巴地跑到崖山来,就是冲着陈薇老师来的。丧尸、智尸,只要敢和它们拼命,没什么可怕的,好歹能杀出一条活路来,可是生化病毒这玩意,来无踪去无影,谁也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会不会就感染病毒了。如今在外头,也不知是谁最先传出来的,说陈薇老师有这样的异能,虽然这流言传播并不广,绝大多数人将信将疑,可也有人相信的,要不是路途实在艰险,桥头胡镇就有几个伙伴想跟我一起到崖山来。”
现场一阵寂静,半晌,突然一阵狂笑声在镇口响起,从蔡春雷、老俞头、张丽梅到车永波、冯臻臻,以及武装部的几个小伙子们,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有人笑得一个劲用拳头砸着桌子。
年轻小伙子瞠目结舌,不知道这些崖山人在发什么疯。
好一会儿,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老俞头稳重点,他擦着笑出的泪花道:“小伙子啊,你恐惧二度生化病毒的感染,我们都能理解,其实我们大家和你一样,都对这该死的二度生化病毒又恨又怕。可是,不能因为怕这生化病毒,就癔想出什么陈薇老师有包治百病的异能啊。这不是开玩笑嘛,崖山上下谁不知道,陈薇老师根本没有异能的。她不但没有异能,甚至连力气都比张丽梅要小,到如今,也只不过是担任教育部部长。说白了,就是个乡校的班主任,手下的学生连一个班都凑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