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耸了耸肩:“说真的,我对这件事已经不抱指望了,谁知道我的那几个娘家亲戚现在是活人、丧尸还是智尸呢。”
徐杰左右看了看:“黄银凤还是没来吗?”
王璐叹了口气:“你知道,女人嘛,总是特别在意外貌的,无论她们是活人还是使者。”
徐杰挠着头道:“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觉得自己见不得人,不就脸上受了点伤嘛,咱们是使者,外表对我们来说就是虚幻,我断了条胳膊都不在乎咧。要我说,这倒是个机会,以后如果咱们能找到个伙伴是整容医生,黄银凤干脆把自己的脸整一下吧,手艺高超的整容医师在表面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他弹了个响指:“到时候黄银凤想整成个李冰冰就李冰冰,想整成范冰冰就范冰冰。”
王璐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徐杰匆匆对道:“你帮我去看看黄银凤吧,问问她愿不愿参加这次行动,我还要忙别的活。”说着转身而去。
王璐看着徐杰的背影,再次摇了摇头,转过身,消失在一段黑暗的管道中,他在京城呆得日久,对周边的地下管道也熟悉起来,不再像以往那样需要别人带路了。
王璐在地下管道内摸黑曲折前行,地下是丧尸的世界,大群大群黑压压看不到头的丧尸聚集在这里,王璐知道,这些,都是徐杰等使者招唤来的炮灰,两天后,它们将成群结队的死在冲向堡垒的道路上。
不过,这和他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璐拐过一个转角,突然停住了身影,他的面前,站着三只丧尸,确切地说·是丧尸一家三口。
一只妈妈丧尸,一只爸爸丧尸,以及一只乖乖女儿丧尸。
之所以认出这是一家三口,因为它们穿着相同图案的睡衣·虽然衣服已经只剩下几块破布片了,但胸口的小熊维尼却依然还在。真是有爱的家庭啊。
有趣,很有趣,王璐发现,这三只丧尸居然外表并没有什么损伤,显然,它们都是在初期感染生化病毒生病后不约而同变异的如果是这种死法·对一家人来说,也是种慈悲吧,因为不用看着心爱的人离自己而去。
丧尸爸爸不知从哪里捉来了一只四脚蛇,正用指头捏着不停挣扎的蛇身,将三角形的头凑到女儿丧尸嘴边,也就是上幼儿园大班这样年纪的女儿丧尸一口咬下了四脚蛇的头,糜烂了牙根的牙齿咔嚓咔嚓咀嚼着,那声音·简直称得上欢快两字。
丧尸爸爸又将半截四脚蛇塞到了母亲丧尸的嘴里,这才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物·王璐细瞧,却是刚才四脚蛇断尾求生时掉下的尾巴。丧尸爸爸将那还在扭动的断尾塞到嘴里,嚼也不嚼,咽了下去。
果然,真是有爱的一家啊。
两天后,面对堡垒的炮火时,它们一定会死的吧。
王璐挠了挠头,耸了耸肩,这关我屁事。扬长而去。
这是幢京城典型的四合院儿。坐落于一条老胡同里面,王璐顺着墙根躲避着天上飞艇的监视·摸到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三长一短。
门很快打开了,开门的是沐原,他将王璐让了进去,警惕地探头瞄了瞄外面的胡同,这才掩上门。
很好·很有地下党接头的范儿。
王璐看了看正屋低垂的门帘:“怎么,还是闷在里面不肯出来?”
沐原挠了挠头:“嗯,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她搭话也不理我,就连他们送血浆来,她也不开门,直接就轰走了。”
沐原边说边端起了院子桌子上的一个大碗,用筷子搅拌起里面的糊糊来,王璐探头一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沐原道:“面糊,我在外面找到一套煎饼果子的家什,想着她多少总得吃点东西,就算不喝血,吃点正常饮食也能补充营养的,就想着给她做煎饼果子吃。”
王璐忙道:“我也要吃。
可惜了,没油条和薄脆。”
沐原道:“行了,有红肠已经不错了。”说着麻利地用筷子打着面糊。
王璐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沐原的胳膊:“你现在用这假肢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沐原抬了抬胳膊:“到底是京城啊,德国进口的仿生假肢就是好用,比我以前用的塑料模特儿一样的玩具假肢可不知好多少,分量轻,又灵活,除了没感觉,基本上和原本的胳膊没啥区别。可谢谢你啦,没有你的面子,京城里的使者们可不会专程为我找这假肢来。”
王璐耸耸肩:“谢什么,这玩意在我们眼里半点用处都没有,就扔在医院仓库里,举手之劳而已。”
他大步走到正屋前,撩起门帘,也不敲门,推门直入。
内屋响起一个声音:“不管你是谁,都给老娘滚出去!”
王璐并不以为意,他知道这是黄银凤在耍小性子--自己和沐原在门外大着嗓门唠叨了这样久,屋内的黄银凤能不知道谁进来了?唉,这女人啊,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是活还是使者,这脾气怎么一样一样儿的。
王璐脚步不停,进了内间,里面是一张老式的火坑,坑上摆着一张小桌子,一个人影背对着他,正呆呆地面对着桌子上的一面镜子,一面盖着一块布的镜子。
王璐叹了口气:“你还是坚持住在这四合院里吗?每次我来,都得象过街老鼠一样穿过那些胡同,可不知道多麻烦。”
住四合院,是黄银凤的要求,自从挨了尸体炸弹在废墟里埋了半个月后,黄银凤再也不愿意住在地下了,找了处远离堡垒火力打击圈的四合院住了下来。
黄银凤头也不回地道:“我又没叫你来过,麻烦不麻烦是你自己的事儿。
王璐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其实我也挺喜欢四合院儿的,这可是京城活的文化遗迹啊,放在以前,这院子稍一翻新,少说也是上千万的价格。这可是正宗豪宅。”
他也不谦让,一屁股就在黄银凤对面的坑上盘腿坐了下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过这老四合院卫生设施的确成问题,象这一家都没经过现代化改装,居然还在用马桶。幸好咱们使者不需要拉撒,要不·这马桶往哪儿倒啊。你是没看见沐原,每次到胡同口的茅房上厕所,为了躲堡垒的监视,爬高伏低上蹿下跳得象大马猴一样,上星期有发炮弹就落在百米外的街上,吓得这小子连屁股也不擦,拎着裤子就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