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正在海面上挣扎,却不知道,就在自己身下,一场激烈而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鲨鱼和海丧尸正在互相吞食,从对方身上撕下大块大块的肉。这吞食。并不仅仅发生在鲨鱼和海丧尸之间,也发生在鲨鱼和鲨鱼之间。
原来王路那一枪击中了鲨鱼后,虽然并没有致其死命,但却激发了它的凶性,那鲨鱼在身上剧痛的刺激下,胡冲乱撞,巨口开合间,就一口将原来挟着王路的女海丧尸生生咬下了一条腿。那女海丧尸受到攻击,自卫的本能压倒了帮助王路过海的命令,死死搂住鲨鱼不放,张口乱咬,在鲨鱼身上咬出了更多的血。那鲨鱼是海洋里最凶残的生物,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其他几条鲨鱼飞快地游过来,也不顾受伤的是自己的同伴,居然张口就咬那受伤的鲨鱼,只一口就从腹部咬下了月牙形的一大块肉,鲜血一大股一大股从伤口里涌了出来,甚至连肠子都漏了出来,那受重伤的鲨鱼也张口还击,在自己的兄弟姐妹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一股股带着浓烈腥味的血,在海底扩散开来,吸引得更多海丧尸扑了上来。
顿时,这海底如开了锅一样,鲨鱼和鲨鱼之间,鲨鱼和海丧尸之间,互相撕咬成一团,那只掉了半条腿的女海丧尸最是倒霉,在乱斗中被另一条鲨鱼一口咬成了两段,它水性再好,光剩下半个身子又有什么用,在混乱中,又一条鲨鱼冲来,巨口一开,咔嚓一下,咬破了女海丧尸的头颅。
却不想,鲨鱼那一口,同时还咬破了一个瓶子,那个装着王路血的可乐瓶。却原来,那只女海丧尸得到王路的血后,光嗅着味道就知道是好东西,便想把那一小瓶底的血献给至高者--兽群里也有把最肥美的猎物献给种群的首领先吃的本能,所以将那可乐瓶用根海草拴了,挂在了脖子上。
鲨鱼一口咬破可乐瓶,王路的鲜血顿时溶入了无边的海水中,他那血的气味,对鲨鱼来说算不了什么,却惊动了这片海峡更多的海丧尸,它们纷纷向这片正在发生纷争的海面扑了过来,和鲨鱼群展开了激烈的搏杀。虽然海丧尸也嗅到了从王路手指伤口处流出的细微血丝的味道,但凡有靠近王路的,都受制于他的脑电波,又纷纷散了开去,只顾和鲨鱼撕咬在一块。鲨鱼虽然个体比海丧尸要强壮许多,游泳速度更是迅速,但是架不住海丧尸数量多,而且一味纠缠不休,居然渐渐落入了下风,陆续有多条鲨鱼被海丧尸啃咬成白骨,缓缓沉到了海底。
王路兀自在海面上挣扎,并不知道就在自己身下的海底,一场酷烈的杀戮正在进行中,负责护送他渡过狮子口海峡的女海丧尸已经身亡,虽然鲨鱼群在众多海丧尸的追杀中正在逃离这片海域,可是没有女海丧尸相助,王路沉没到海里只是迟早的事,不,并不是迟早,淹死一个人要多长时间?海水进入肺部的话,5分钟就足以致人死命的了。
狮子口海峡的这番突如其来的厮杀,惊动了这片海域的众多生灵,不仅鱼群纷纷逃窜,周边的海丧尸前赴后继赶来,甚至,惊动了一处岛子上的某一个存在。它感应到海丧尸的脑电波后。刚刚下海,灵敏的触觉就嗅到了海水中除了鲨鱼的血腥味和海丧尸的尸液味道外,更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奇特的血的气息。它的眼神一亮,一跃入海,以不逊色于海鱼的速度,飞速向狮子口海峡游来。
王路虽然拼命用手捂着橡胶游泳圈的裂缝,但里面的空气还是缓缓泄光了,王路已经扔掉了枪,解脱了防弹衣。扒掉了衣裤靴子,甚至连最后防身的小刀都扔到了海里,却毫无用处,终于一个浪头扑来,将赤条条的王路打下了海面。王路怒睁着眼睛,在混浊的海水里像只野狗一样疯狂的刨着四肢,然而这并没有多少作用,他缓缓的、缓缓地向海底沉去。
咕嘟,王路吐出了肺部的最后一口气,失去了氧气的每一个肺细胞都痛得如钢针在扎一样,因为缺氧。脑子有些迷糊,视线也开始不清晰……突然一道修长的黑影划过,搂住了王路。
王路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凑到了自己嘴上,然后。一股新鲜的空气从嘴里吹进了肺部,一下子就缓解了自己窒息的感觉。
紧接着,自己就被一个身体带着,飞速地向海面上升。哗一下,王路再次在海面上冒出了头。他连声咳嗽着,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带着咸咸味道的海风,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海面上的风雨已经停了,天空上甚至露出了一轮满月--台风眼,这是台风眼!肆虐的台风中心,唯一平静之地。
王路刚缓过气来,就被一双手从身后拖带着向磨盘山方向疾游而去,因为没有了风雨,那双手的主人并没有沉入海底,它只是挟着王路半沉半浮的游着,王路总算不用再憋气了。他感受着身下那两团丰满,松了口气,那女海丧尸总算又回来了。亏它那白痴的脑袋瓜还记得要把自己送过海峡。
只是,刚才在海底下的那口气,难道是女海丧尸用嘴巴渡给自己的?王路胸口涌上一阵恶心感,虽然说自己被这一口气救了命,但是一想到海丧尸其实是具内部腐烂的丧尸,总是让人反胃。唯一能安慰王路的是,那女海丧尸嘴巴并没有那种陆地丧尸惯有的腐烂的臭味。
那女海丧尸游得极快,不容王路多想,他已经看到了磨盘山码头,码头长长的栈桥边可以看到好几条船只黑乎乎的身影,果然如他所料,因为天文大潮,栈桥旁边的水位很高,原本码头两侧的泥滩全被海水淹没,可以一直游到堤坝上。
女海丧尸带着王路,灵巧地避开了海面上沉浮的杂物,借着一个浪头,轻轻一个鱼跃,上了石砌堤坝,王路这一番死里逃生,当真是腿都有些发软了,瘫倒在堤坝上,呕吐了好一会儿,将胃里的海水都吐了出来。
王路喘息了一会儿,这才注意到女海丧尸就坐在自己身边没离开,他一怔,这女海丧尸居然上了陆地,但他立刻想到,要不是这女海丧尸,自己早就已经淹死了,当下也不管女海丧尸听得懂听不懂,向它抬了抬手:“谢谢啦,要没你,老子这次真的死定了。”那女海丧尸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王路也看不清它的相貌,并没察觉,其实面前的女海丧尸已经换了个人,最早和他“谈生意”的女海丧尸早就已经被鲨鱼咬死了。
透过垂落的发丝,女海丧尸直直地盯着王路的手指,确切地说,是手指上的伤口,伤口上发出的血腥味对它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但同时,王路强大的脑电波也让它忌讳。它从小岛上赶到狮子口海峡后,立刻通过脑电波,从正与鲨鱼混战的一众海丧尸处,了解到了王路等人的来历,甚至知道了血的交易。
王路这一存在令它迷惑,因为他感应起来是一个强大无比智尸,但从生理表现来看,却又与普通人类无疑,眼见着王路沉入海底,顷刻就会丧命,它毫不迟疑,立刻主动出手相救,并将他送上了码头。
王路并不知道面前的女海丧尸脑海里有着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摇摇晃晃从堤坝上撑起身,晃荡着胯下的那玩意儿,因为长时间泡在海水里有些失温而打了个哆嗦。见鬼,封海齐、李咏、丁伟去了哪里?该不会出事吧?特别是老封,这老家伙可千万不能死啊!自己虽然到了磨盘山码头,从码头上悄无声息来看,自己来得很及时,长城上总反攻的消息还没传到这儿,横渡海峡的登陆奇袭成功了一半,然而,如今自己身无寸缕,一个帮手都没有,又拿什么去制服渔船上的几个船老大呢?
王路正在发愁,突然前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王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