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还能比襄阳更坚固吗?”魏霸摆摆手:“你别忘了,你们吴人攻襄阳多次未果,可是骠骑将军一出手,襄阳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如今再攻宛城,轻车熟路,又能难到哪儿去?我们要担心的,其实不是宛城,还是逼魏军突围之后,如何在野战中获取更大的战果。据我所知,辅国将军之前势如破竹,可是张郃回到豫州之后,他就望昆阳而兴叹了。如果你们不能攻克昆阳,切断魏军的退路,我们怎么全歼司马懿的三万大军?你们将来又如何有信心进攻充豫、青徐,怎么把战线推进到黄河一线。”
魏霸嘿嘿一笑:“如果我记得不错,冀州、幽州都是分给你们吴国的吧?你们究竟有没有能力取?”
在诸葛亮亲口承认的分割天下版图中,黄河以北以太行为界,太行以东归吴国,太行以西归蜀汉,双方基本上是平分天下,所以孙权才会这么心动。就目前而言,蜀汉已经占据了黄河以西,接下来只要再收复并州就可以完成任务,而吴国的征伐却刚刚开始,看起来遥不可及。魏霸这时候怀疑吴国有没有这个实力,不仅仅是怀疑他们有没有实力切断魏军的退路,更是怀疑他们有没有实力与蜀汉平分天下,挑衅的意味很浓,可是也把吴国逼上了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上。
你如果连昆阳都无法拿下,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这个挑衅看似张狂,其实却非常yīn毒,就是要逼着吴国全力以赴,攻克昆阳。可是谁都知道,昆阳现在有张郃率领的三万步骑,不是那么好攻的。如果换了一个吴人,那他可以反驳,连你们诸葛丞相都不是张郃的对手,马谡都被张郃打得落花流水,凭什么要我们一定攻克昆阳?可是对诸葛恪来说,这句话他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虽说是两国为臣,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诸葛亮不行,特别是当着李严的面。
诸葛恪的额头沁出微汗。他有些后悔自己太自信了,贸然跳出来和魏霸打嘴仗,实在有些不智。这人不讲规矩,无孔不入,抓住薄弱之后猛击,谁受得了?
诸葛恪左思右想,勉强笑道:“将军放心,昆阳再难,也比宛城要好一点。我想,骠骑将军攻克宛城之时,我军必定已然攻克昆阳了。”
“当真?”诸葛恪话音未落,魏霸就逼问了一句,不给诸葛恪任何反悔的机会。
诸葛恪真有些顶不住了。这些事他做不了主啊,魏霸则不同,他虽然不是蜀汉军的最高指挥官,可是他说出来的话,李严至少不会当面反驳。而他说的话,对陆逊来说则一点作用也没有。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陆逊没什么机会攻克昆阳。
可是话赶话,已经逼到这个地步了,他又岂能示弱,只好强作镇静的说道:“当然。”
“你这话,能代表吴王的意思么?”魏霸毫不客气的追问道。
诸葛恪无奈的把脸转向了胡综,胡综也非常窘迫。可是他又不能说诸葛恪是胡说八道,只好勉强应道:“请将军放心,我军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力而为。”
魏霸笑了,摆摆手:“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能与不能,是能力问题。人有贤良愚笨,参差不齐,本来就不能强求。不过为与不为,却是态度问题,只要贵国君臣全力以赴,我们也就满意了。”
胡综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自己这句话比诸葛恪的回答更惨,活生生被魏霸逼到了绝路上。你们如果不攻昆阳,就是心存不良,如果攻不下昆阳,那就自认能力不行,既然能力不行,那还指望与我们平起平坐吗?那也太自不量力了。
冯进、张威等人听了,喜得抓耳挠腮。魏霸这一番话,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李严和马谡互相看看,也有些狐疑。让魏霸说怎么攻城的,魏霸却绕了一个大圈子,把吴国君臣赶进了绝路,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根本不要孙权出手帮忙,要独取宛城?他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意气之争?
这个念头在李严、马谡的心头一掠而过,立刻被他们自己否决了。开玩笑,魏霸如果是个只知意气之争的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么说来,他是胸有成竹了?一想到此,李严不仅心动起来,挺直了腰背,摆摆手,威严的咳嗽一声:“子玉,你就说说,如何攻城,也让吴国的贤良们一起参谋参谋。”
魏霸收起了一脸的不屑,躬身道:“攻城方面,将军是行家,一个月攻克襄阳,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有将军在此,何须我赘言?我只需听将军号令,抓紧时间堆起土山,打造霹雳车,再保证石弹的充足供应,将军到时候一声令下,千余架霹雳车一起发shè,宛城再大,又能如何,就是填平了它也是可能的。这么简单的事,将军就不用考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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