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地方毕竟有限,大量的魏军还是暴露在蜀汉军的攻击下,只能倚仗着手中的盾牌和盔甲,以及必不可少的运气保护自己。盾牌、盔甲都挡不住石弹的连续攻击,而陶弹引发的毒烟和火更是无恐不入,无情的钻入魏军的鼻子,烧得咽喉火辣辣的痛,咳嗽声响成一片。
魏军阵地上烟雾缭乱,火光四shè,将士们在烟火中四处奔突,争夺着数量有限的水源,就连尿液都成了求之不得的宝物。
真正的战斗尚未开始,魏军已经被蜀汉军的远程打击打得方寸大乱。有些士卒被呛得实在受不了,举着盾牌冲向对面的蜀汉军,一面跑一面大喊投降。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没能活着跑到蜀汉军的阵地,就被魏军的督战队shè倒在地。
司马懿站在牙城城墙上,看着远处的战场,心情灰暗苦涩。他非常清楚,在如此强度的打击下,蜀汉军击破他的第二道防线根本没有任何悬念,一个时辰内就可以见分晓。他现在考虑的是能不能守住牙城,坚守待援。
如果魏霸还用充足的石弹、陶弹,依旧用这样猛烈的攻击来对付牙城,那牙城依然坚守不住。要想守住牙城,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魏霸储备不足,猛烈的攻势难以为继。
有这种可能吗?司马懿不知道,至少他目前还没看出什么征兆。
蜀汉军的攻击一如既往的狂野、暴烈,一点也不看出后力不继的可能。
司马懿哀叹一声,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差了。千里奔袭房陵,魏霸引来了吴国的援军,功败垂成。武关之战,夺取了武关,却被魏霸连消带打,损失了jīng锐近万。现在更惨,好容易争取到了力挽狂澜的机会,却遇到了魏霸的新战术,成了他的试验品,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每一次和魏霸相遇,他都成了那个可悲的垫脚石,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魏霸总能找到办法,踩着他的肩膀,一步步的登上新的高度。
莫非这就是天意,他就是我命中的克星?
费祎最后的话在司马懿的心头回荡。你可以玉碎,可是在曹植战死,曹真病重的情况下,如果你再死在洛阳,那魏国还有能独当一面的重将吗?
司马懿知道这是费祎的攻心之辞。他也知道除了他,魏国还有很多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最近的就有比他更适合的张郃。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费祎的话点中了他的软肋。
他不愿意死在这里。死在这里,他将一无所有,离开这里,他还有机会重振旗鼓。曹植战死,曹真病重,他的机会还很多。
要战胜魏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拥有比他更强大的军械,更多、更好的霹雳车、连弩车,没有这些,他是不可能战胜魏霸的。
宛城没有,可是洛阳可能有。任何战术,第一次出现时的作用是惊人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找到相应的克制办法。
时间,只要有时间。
他不幸的成了魏霸新战术的试验品,却不代表着他就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要能活着离开宛城,只要给他几个月的时间,当他再一次和魏霸相遇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他所付出的,只是暂时的屈辱,可是他得到的却将是生存的机会和战败魏霸,一雪前耻的机会。
孰轻孰重,毋庸多言。
趁着蜀汉军还没有逼到牙城前,出城突围,也许是最好的机会。城北只有赵统率领的两万人,他还有机会突出重围,等魏霸攻破了第二道防线,他再想走,那就要面对李严和赵统的夹击了。
司马懿握紧了拳头,心中涌动,身体却一动不动。他注意着纷乱的战场,眼神如鹰,捕捉着稍纵即逝的蛛丝马迹,等待着最后决定的最佳时机。
……
城外,梅溪水,魏霸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持钓杆,一动不动。
彭小玉站在他的身后,和一旁的梅枝融为一体,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魏霸忽然说道:“小玉,你真想回城吗?”
“嗯。”彭小玉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
“那好。”魏霸放下钓杆,直起身:“去把敦武、韩珍英叫来。”
.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