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江,北平至河东的水道上。
三艘中等大小的客船正在溯江而上,船上并没有扯帆,只是在不紧不慢的走着。
船体两侧立着几个梢公,全都是精壮的汉子,即便是冬日里,也是衣着单薄,船尾处还有两人在慢悠悠的操着舵。
时候正是数九寒天,老百姓能不出来的都窝在家里猫冬呢,江上行船较之春夏秋三季节少了许多。
不过话说回来,年节时候也是商家的绝顶旺季之一。罗明江上行驶的客船少了,商船却还是不间断的。
可能是因为临近年节的原因吧,江上往来的船上大多很热闹,嘻嘻的笑声不绝于耳。只有这三艘船上的情形不同。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可是两侧的梢公和操舵的人都是一脸的肃穆,神色肃然,整只船上都是悄然无声的。
船舱门口挂了厚厚的锦绣帘子,上面虽绣着青丝花样,却依旧显得洁净素雅。船上吊着两个写着‘祝’字的红灯笼,好让外人知晓船主的姓氏。一老一少两个富贵打扮的母女并肩立在船头看着江上风景,悠悠闲闲的,时不时还用手指了外面景致谈话一声半语的。
可是正是祝柳氏、祝采儿母女。
看了一会儿,母女俩打了帘子走到船舱里,帘子内的船舱也是别有洞天,一桌几椅都是精巧别致,随了船只荡漾也无一丝的动晃,因为那桌脚椅脚都是固定在船板上的。
一个放满了书的柜阁把这一间船舱分为里外两间。二人在外间坐下,却不约而同的在第一时间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人性八卦,听墙根这毛病是个人都免不了俗。
不过隔了半响,二人都叹气的收回了注意力。“哎呀,什么时候你嫂子才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呢?”
祝柳氏眼下只有两个愿望,给女儿找个好归宿,亲手抱上自己的宝贝孙子。不过她也很清楚,之前时候祝彪一直没要孩子是因为什么。
那个时候祝家太弱,祝彪太弱,而敌人很强大。
现在,一切都转变过来了。自己儿子在北汉再也没人敢招惹了,就是那王室不也好好地供着自己儿子。看来宝贝孙子马上就要有盼头了。
祝采儿抿嘴笑了笑。“您想要抱孙子还不容易啊。哥哥嫂嫂都身体好的很,之前不怀孕那是形势所逼,不敢轻易要孩子,现在什么事都解决了,等到明年,您就等着孙子吧!”
“可娘还想抱外孙呢,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想婚姻大事啦。”
“呃~~”祝采儿没想到母亲话头一转,直接拐到了自己头上。“女儿倒是想嫁啊,可哪有人啊……”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祝彪此时正搂着单玉屏坐在隔间的船舱。外面这两岸银白的雪景他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所以一直是待在船舱内。而正好单玉屏也最怕冷,即是现在她内力不输于一流层次高手,御寒能力增强了不是一丁半点,也不喜欢大冬天的出去挨冻。
穿着淡紫色缎袄,领口毛茸茸的白狐皮领用一枚拇指大小的明亮珍珠盘扣着,白绒绒的皮领趁得佳人面白如玉,肤色更加晶莹。不习惯盘腿端坐着,半依在祝彪怀里。支着腮透过窗边看着江上景色。
脸色依旧隐隐潮红了一片,虽然与祝彪是老夫老妻了,但亲腻时她总是按不下了心中的羞涩感。
祝彪身上穿着是一袭并不引人瞩目的石青色长袍。只是普通的细棉布料。但做工精细,那针脚,那缝隙,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不松一分,不窄一分,一切都贴身合体的很。
似乎成亲后就是聚少离多,尤其是春夏之交与中山国战事打响后,分离都有大半年时间了。躺在祝彪怀里。单玉屏虽然有些羞涩,但心头涟漪,一股舒适的温馨笼罩全身,让她不愿起来。
安州、河州交界处,琵琶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