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县看众人似乎哑口无言,突然又狂笑两声。“怎么?你们听到西厂就不答话了?确切的说,这三千两就是西厂千户韦瑛拿走的。你们刚才说得轻巧,那么谁敢去找他要回来?”
方应物兔死狐悲的轻轻叹口气,只觉得这孙知县看起来不再那么讨厌了,反而有几分可怜。
很明显,他这异常表现是情绪压抑到极限后突然爆发出来的,缘由大概只有一个:他当这个知县受气太多了,平时太委屈了!
像西厂从他手里抠走三千两银子,还逼得他把这笔银子认作自己亏空这件事,只是一个典型例子而已。宛平知县难做!还不知道有多少别的例子,因而要发泄一下也不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别人听到西厂的名字,那真是闻之色变,但方应物并不怕,相反还有点跃跃欲试。他对着情绪明显不正常的孙知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孙大人你自己补上五百两,其余等我上任后,再找那西厂去要。”
李士实和淦博士双双再次吃了一惊,就连孙知县也惊讶的停住了大呼小叫。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方应物说去找西厂要钱?这与虎口拔牙有什么区别?
方应物见别人都望着他,仰头傲然道:“若秉持正义,西厂有何惧哉?诸君又何必大惊小怪?”
李士实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淦博士已经万分佩服的抱拳行个礼,“壮哉,不愧是曾经一身系三狱的方大人,今日一见名符其实!”
方应物微笑不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刚才盘算过,如果银子确为西厂吞掉的,那就是杀了孙知县也不能全部追回来。
还不如让孙知县补上五百两然后放他一马,留一线人情,在官场传出去也显得自己仁义宽厚大度。
而剩下的两千五百两亏空若想找西厂追回来,只怕也不容易,吃进嘴里的再吐出来,那就太难了。
但不用全数追回,只要回一千两总该可以罢?千户韦瑛就是汪芷的一条狗,凭借自己和汪芷的关系,这份面子总该有的。
这样一来,三千两亏空立刻可以补上一半,那也能够接受了,其余的就在任期里慢慢消化掉罢。
当然,最大的好处当然不只是解决一点亏空,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最大的好处其实是有利于拔高自己的威望。
随便想想也知道,到任后人生地不熟,自己又太年轻,肯定急需尽快树立起威信。而威信又从哪里来?不同人有不同的办法,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但还有什么法子,能比悍然从西厂要回银子更令人震撼的?看看眼前李座师和淦博士的脸色就知道,这比什么新官三把火都管用,到时候宛平县满衙胥吏谁敢不服气?
别人视西厂畏惧如虎,但在他方应物眼里就是个声望提款机......正好这次又主动送上门来,方应物只想高呼一声简直天助我也!
正当方应物想东想西,乐得险些出声时,孙知县激动地对方应物拜了拜,“方大人孟尝再世义薄云天,老夫忝长几岁,甘拜下风!”
“老前辈言重了,言重了!”方应物连忙扶起。于是乎场面和谐起来,宾主尽欢,兴尽而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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