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女鬼被青年骤然转变的态度搞懵了,她想要起身去追,却发现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好似有一片滚水周流四肢白骸,让她暖洋洋的提不起劲来。()
这种现象若是出现在凡人身上,那便说明此人修炼有成,阳气充盈,体质强健。
可她毕竟是鬼不是人,如此强绝的阳力不经过滤地流转全身,已然动摇到了她体内的阴煞本源!
更令她感到恐怖的是,一道道微小而零散的阳力还在逐渐地汇聚和凝结中,一旦被这些分散的阳流整合交汇在一起,形成一片奔腾而汹涌的炙热江流,届时她的灵体就会在顷刻间崩溃离析,化作阵阵青烟而消逝于天地!
“不!这不可能,你什么时候下得手?”女鬼惊得脸色煞白,立刻便盘坐在地上,运转忘情欢喜禅的法诀来调和阴阳。
片刻之间,她白花花的身子上青气和红气交叉闪烁,这说明她体内阴阳二气的交战已然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你这么做分明是违反了淫妖塔的规矩!为何镇狱鬼王们却没有出面干涉?”女鬼眼睁睁地望着“许绍钧”洒然远去的背影,厉声地尖叫着,不知道是在痛斥计谋得逞的高壮青年,还是在质问隐藏在暗处的镇狱鬼王们。
“太好了,这个办法有效!”将岸一边四处搜寻着白梦婷的身影一边握拳自语道。
“那是自然!什么法则规矩,都只不过是幌子而已!”老鬼冷冷地接口道,“若是法则果真有用,就没那几个镇狱鬼王什么事儿了!”
“若是老夫所料无差,他们应该也是凭借一面监控水幕,时刻监视着塔里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人摆出动武的姿态,就立刻加以惩罚。”
“听起来蛮有道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没有想透——十层塔,那么多的妖兽和邪鬼,他们几个镇狱鬼王哪里管理得过来?”将岸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好问题!老夫便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三十多年前,老夫被活剐后陨落,不知为何而未入轮回,只能滞留在分坛旧址附近的一块区域,浑浑噩噩地与其他阴鬼为伍。()无生无死,无知无觉。”
“没多久,因为老夫死前怨念深重,所以死后所化的活剐鬼也格外的凶狠,凭借本能不断地吞噬其他的阴鬼。慢慢地生出了灵智,也逐渐恢复了一些生前的记忆。”
“再后来,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多,仇恨和怨念也越来越强,生前的手段也忆起来不少,分坛旧址所化的乱葬岗早就不能满足老夫的晋级需求了。”
“而且那个时候,老夫也实实在在地有能力另觅他处继续修炼了。”
“但是老夫却没有。一直都没有。直到你来的那一天。”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有趣。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老夫痛恨这片狭小的天地,它深深地禁锢着我——没有这片乱葬岗里的阴煞之气。老夫脆弱无比的灵体就会在灼热的阳光下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可是慢慢地,当老夫习惯了生活在其中,却无比悲哀地发现,即便已然拥有了离开的需要和能力。老夫也没有勇气踏出那方天地,以全新的身份去踏入外面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
“坦白说。最近老夫经常在想,若不是你误打误撞地用照鬼镜将我摄回了九幽门,恐怕到现在老夫仍旧还留在那个一成不变的乱葬岗里,日复一日地过着单调而没有追求的浑噩日子!”
“好了,扯了这么多,相信你也清楚老夫要表述的意思了。是的,那就是习惯,‘习惯成自然’,即使有人无意中避过一两次惩罚,他们也不会过多地思考原因,因为法则和规矩早就被种进了他们的心里,化作一只只坚不可摧的牢笼,束缚着他们的魂魄…”
“恰当的比喻。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将岸咧嘴一笑,笑容像阳光般灿烂和充满摄人的魅力,这个“许绍钧”的皮囊卖相真心不错。
“嘿嘿,咱们初来乍到,那帮镇狱鬼王肯定一直在盯着咱们呢。不过以你刚才的那般表现,他们就算有千般不爽,也找不到出手干预的理由!”老鬼嘿嘿笑道,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