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蒋氏没想到萧南竟毫不顾忌脸面的直接让她滚!
自崔德志发迹后,蒋氏顺风顺水的过了近十年,十年间她从未如此狼狈,好端端去做客,结果却被主人家赶了出来。
这、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呀!
蒋氏哆嗦着嘴唇,一脸不置信的看着萧南,一双死鱼眼瞪得溜圆,那表情,仿佛在无声的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歹也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呀,不再是你崔家的客女,你怎能、怎能如此羞辱?!
萧南却看也不看她,放眼看了看人群外围,见玉簪已经迅速的引来了几个刑房的婆子,便冲着她们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壮硕的婆子会意,飞快的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蒋氏虽不认得那些婆子,但自家在崔家混了几辈子,虽被老相公放籍出去,可家里的姻亲故旧还在崔家内院当差,是以,她曾从那些人嘴里听说了不少崔家的新鲜事。
比如萧南将荣寿堂的刑房发扬光大,豢养了十好几个名曰‘掌刑娘子’、实则打手的壮硕妇人。
朝她奔来的这些婆子,应该就是刑房的掌刑娘子吧。
蒋氏终于确定萧南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要让自己‘滚出去’,如果自己不主动‘滚’,那些粗鄙的掌刑娘子会帮她‘滚’。
“薛、薛娘子……”蒋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薛夫人,无声的哀求对方帮自己说说好话。
哪怕不能得到萧南的谅解,好歹也别用这么打脸的方式离开崔家呀。
薛夫人皱了皱眉头。悄悄觑了萧南一眼,原想着再帮蒋氏一次。毕竟崔德志是跟自己夫君混的,若是就这么被羞辱了。他们薛家也没什么光彩。
萧南察觉到蒋氏的小动作,只微微偏转了下头,笑眯眯的看了薛夫人一眼,什么都没说,什么暗示的表情也没有显露。
薛夫人却是心头一紧,忽而想起方才萧南对自己的‘大度’,她瞬间明白了——人家萧南肯放过自己,已经是给了面子,如果她再不知轻重的帮着蒋氏。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跟着蒋氏一起‘滚’。
真若闹到那一步,萧南固然会被人说嘴,但她柳氏和薛家的脸面也就彻底被人踩到脚底了,那时,她还有何面目继续在京城社交圈出现?!
在心中权衡了下利弊,薛夫人垂下眼睑,不着痕迹的退到了一侧,仿佛没有看到蒋氏哀求的目光。
心里则反复念叨:“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你太蠢了。好端端的来贺寿,却没脑子的去挤兑齐国夫人,这不是找死吗?”
至于旁人会不会觉得薛夫人不够义气,说些‘把人弄进来却不管了’的怪话。薛夫人表示她并不在意。
今日之事,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她冒着被崔家、被齐国夫人厌弃的风险。将蒋氏一个前崔家客女弄进来,已经仁至义尽了。
事情之所以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蒋氏自己折腾得,她柳氏劝也劝了、拦也拦了。可蒋氏不知死活的去招惹萧南,她又有什么办法?
如果薛夫人再一味帮着蒋氏,那就是往死里得罪崔家呀。
薛夫人觉得他们薛家虽然复兴了,但在朝中、在京城的影响力根本无法与枝繁叶茂的崔家相比。
为了个蒋氏去得罪崔家,薛夫人的脑子又没有被驴踢,她还没这么傻。
所以……蒋氏,你滚就滚吧,别再连累咱们薛家了!
蒋氏见柳氏缩了,心直往下坠,眼里满是绝望与惊慌。
掌刑娘子已经行至近前,眼瞅着就要捉住蒋氏,蒋氏情急之下,转头四望,哀求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滑过,似是希望有哪位瞧不过萧南霸道、蛮横的贵妇能帮她说句话。
只可惜,这年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若萧南没有发飙,众人还能低声嘀咕两句‘齐国夫人也太霸道了,人家好歹是客人呢’。
但见萧南真的怒了,这些人一想到人家的身份地位和背后的几大靠山,也都不禁低着头缩到了一边,吱都不敢吱一声,唯恐萧南找寻上自己。
谈不上势力不势力,这就是人心。
不过也有例外。
就在蒋氏绝望的几欲昏死过去的时候,人群外围响起一记女声,“哎呀,我说乔木,你也不要太计较了,人家是客,身上又有圣人封的诰命,来这里不过是想沾沾相公的福气,你竟这般急吼吼的赶人家走,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呀。好歹也等人家给大太夫人磕了头、吃碗茶再走呀!”
声音很熟,萧南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而围观的那些贵妇,也都不自觉的让开身子,迅速的让出一条通道,将说话的丽装女子显露出来。
俏生生站在那里的不是南平郡主又是哪个?!
萧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淡的说:“客也有贵客和恶客之分。我方才也说了,在场的都是我崔家郑重请来的极尊贵的宾客,若是混进一两个奇怪的东西,岂不是故意羞辱大家?!”
说罢,不等南平接口,萧南手掌轻轻拍了下额头,故作恍然的说道:“哦,我知道了,原来南平与蒋氏相熟,你早说呀,倘或我早知道你这般荤腥不忌,我也就不用做这个‘逐客’的坏主人了。来人呀,请南平郡主与崔娘子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