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聊着,忽然便见前厅伺候的人过来了,低声道:“太太,北静王爷和世子都来了,让把三少爷抱到前面去呢。”
张氏:……
这个画面,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啊……
【我猜,此刻那个凡人的心中定在想:抢孩子的人又来了。】
【那位倒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三天两头把小琅叫到北静王府去也就算了,在人家家也敢这么光明正大抢人,真真是……】
【他如何会把自己当外人?在他眼里,这些凡人才是真正的外人吧!】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小琅,其实那位每天晚上都过来呢?】
【如果你不想入轮回的话,就赶紧把这句话收回去……】
好在,最后这两句话只是在边缘处闪了一闪,还未等贾琅注意到便消失不见了。
龚氏奇道:“怎么,听这个语气,你们府上跟北静王府来往很密切?”
张氏:……
不,他们的来往一点也不密切。只是贾琅和他们来往很密切。
“这孩子也不知怎么的,就合了北静王世子的眼缘,”她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搭在贾琅的头上揉了几把,“像这般把人叫过去都是经常的事了,隔个三五日也会让琅儿去北静王府住上几天。”
龚氏闻言,心下不由得一惊。这何止是亲密,竟像是亲戚的来往了。她的心里暗自盘算着,这贾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向来是皇帝这一派的。难道说,北静王想要投诚?
也说不通啊!听闻北静王与当今圣上关系甚好,何须借一个疏远的贾家来向上攀登呢?
然而心内再迷茫,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贾琅别了母亲,跟随着下人去了前厅。张氏叹着气,让花红回去收拾几件衣物,反正最后贾琅都会被带回北静王府的,她也是习惯了。
“对了,你还未说那个极好的女孩儿是哪家的呢!”
龚氏回过神来,笑道:“你也认识,就是镇国公牛清的孙女儿,小名叫思思的那个。”
张氏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牛继宗的妹子牛婉吧?”
龚氏含笑点头,道:“她今年已有十四了,你也知道,她妈三年前去了。如今刚出母孝,才出来见客。我前两天见了一面,那气度容貌真真都是出色的很,又是个温柔平和的性子,最是个水做的女儿呢。”
张氏点点头,默默将这个女孩儿记在了心里。
而不出她意料的,宴席结束时果然有下人来报,说北静王世子把三爷一起接走了。
……这都是什么事!
房中悲恸之声顿起,李纨哭的更是不能自已,那些丫鬟们念及贾珠素日体恤下人,亦是垂泪不停。贾政一连声让人过来收拾。
在这样的嘈杂声中,唯有王夫人如一座雕塑般坐于床头,手上的抚摸始终没停,像是中了魔般的喃喃细语。
“休息吧,休息吧,我的孩子。”
贾珠的头七过后,榜单却也贴出来了。贾家二位少爷的名字赫然在列,贾珠为二甲第七名,贾琏为二甲第四十三名。
只是这样的喜事,也无法让众人喜悦一分。想及贾珠若在世时众人还不知是怎样的乐呢,那悲伤就愈发从心头蔓延上来了。
老皇帝听闻此事,又想起贾代善昔日跟着自己打江山也算是劳苦功高,念其子孙英年早逝,便在殿试上当众许了贾琏一个六品的文职。贾琏自磕头谢恩不提,老皇帝又笑着道:“此子日后必有大作为,只怕要雏凤清于老凤声了!”
诸位臣子皆唯唯应是,心里却都明白,老皇帝这么一说,贾琏袭爵是必然跑不了的了。
谁知又过了几日,李纨竟开始呕吐不止。唤了太医来看,一探脉,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此话一出,贾母不由得老泪纵横,连连叹道贾珠有后,心中不免又得了些许安慰。唯有王氏因着儿子之死打击颇深,闻听有孙辈也毫不放在心上,甚至隐隐怀疑起了那腹中的胎儿克其父亲,心中愈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