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果断地放下了,再不肯碰一下。
皇后本来就盯着锦绣这边,见她放下茶盏,脸上已经有些愠怒了,强忍着问道,“叶贵妃怎么不喝?可是这杏仁茶太次了不和胃口?”
锦绣看了她一眼,语气这么冲,她能喝这茶才怪呢。
“皇后娘娘刚才说这是杏仁茶?”
皇后道,“杏仁茶怎么了,难不成这茶有|毒喝不得,这里这么多人可都饮了,不是照样无事,还是说你叶贵妃的命比别人精贵几分?”
“并不是说这茶喝不得,而是妾身喝不得。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妾身不能吃杏仁,杏仁粉也是碰不得的,一碰身上便回长疹子,吓人地很。”
下面的宁昭媛听着也是捏着绣帕笑了,朝锦绣道,“叶贵妃说的好生有趣,妾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病,该不是贵妃不想喝皇后娘娘给的茶,特意编出来的吧。”
此言一出,皇后和太后看着锦绣的眼神都冷了许多。
锦绣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症状并不是病,有这样症状的人也不多,宁昭媛没有听说过也不稀奇。这有的人不能碰花粉,有点人不能吃羊肉,有的人甚至蜂蜜水都饮不得,平时不碰还好,一碰轻则起疹子,重则昏迷不醒。”
宁昭媛听着就跟听笑话似地,“哦,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有这样的事,不过锦绣对杏仁过敏还真是胡诌的,她是觉得这茶水有问题,才想起这样的说辞。知道皇后不信,锦绣不得不提到,“妾身不敢隐瞒皇后娘娘,这件事口说无凭,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以让太医院的王太医过来瞧一瞧,便可知妾身说的不是假话。”
太后道,“王太医?叶贵妃你是当太医院都没事情做么,让太医院院首给你验这些事?”
谁会不知道王太医,掌太医院数十年,他会有时间管这些闲事。
锦绣面露惊讶,“王太医很忙吗,可是皇上明明说有事情随时都能找他的呀。”她说这话时笑地眼角都弯了,嘴角两个梨涡浅浅的,显得很是嘚瑟。
这模样,将一众人气得半死,什么时候,连太医院的院首都这样容易请了?
“贵妃可真是正得盛宠啊。”皇后知道今日这件事再追究下去肯定没意思,她既然将王太医都搬出来了,也不怕会被责难。思索了一会儿,皇后还是保险地退一步,道,“既如此,还是将贵妃的杏仁茶换了吧。”
那宫女正要往回撤,不想被锦绣拦住了。
皇后正想问她又要做什么妖,就见锦绣对她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一番心意,怎么能说拿回去就拿回去呢,这杏仁茶妾身喝不得,不过皇上想必是爱喝,等会妾身拿回去给皇上尝一尝,免得叫皇后娘娘白白费了心思,也浪费了这佳饮。”
德妃讽刺地看了一眼皇后,静静地看好戏。
“本宫竟不知,皇上会喜欢喝这茶?”
锦绣似十分理解皇后的样子,安慰道,“皇后娘娘忙于宫务,不知道皇上的口味也是情有可原。”
“呵,贵妃真是,什么都敢说。”皇后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给她灌进去。
好啊,好个叶贵妃!
“妾身平时说话就这样,每个顾忌,皇后娘娘莫怪。这盏杏仁茶还是让妾身带回去吧,皇后娘娘应该也不会舍不得这一杯茶吧。”
“慢着!”
锦绣回过头,皇后板着脸,“这杏仁茶再好,到时候也冷了,如何能拿回去给皇上?”
“冷了再温一下就好了,皇后娘娘不知,妾身最见不得浪费吃食了,何况这茶,妾身碰也没有碰。还是说,皇后娘娘有什么别的,说不出的由头?”
锦绣冷笑,她今日,非得让皇后看看,什么叫自讨苦吃。
这样死活不让她拿回去,明显就是有问题,真当她什么都不懂?宫里的阴毒手段,她就是没见过,听过的也不在少数。她就是不松手,皇后还能怎么样,她要真有胆,让太医过来验一验啊!
她是贵妃,不再是哪个五品的才人了,可惜这些人,一个个的还看不清,没有脑子吗?
皇后捏着盏子的手渐渐缩紧,手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太后皱着眉,对这样局面也十分反感。这是在她的永宁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后被欺负,遂道,“贵妃想带些回去,等会儿自然有人懂给你,何必执着于这一盏。”
“许是这盏同妾身有缘,不忍放手。”锦绣语气调侃,可是仍没有动摇。
太后道,“行了,宁昭媛不是爱喝吗,贵妃这盏不是没有动,给宁昭媛便不是浪费了。”
宁昭媛脸上顿时变得青白。她从秋狩回来,就被别人冷嘲热讽,难得今日皇后肯给她好脸,竟然……
她不信,这杏仁茶会没有问题。
“还不快去!”太后厉声道。
“是!”宫女几乎是从锦绣手上抢走了那盏杏仁茶,不等锦绣阻止,便亲自放到宁昭媛手里。
简单粗暴。
宁昭媛看看皇后,又看看太后,长久无语。
太后见她不动,看了她一眼,看的宁昭媛生生打了个寒颤。无法,只好一饮而尽。
殿上人都没有出声,只留下茶盏和桌面相碰是发出一个闷声,之后,她便垂下头,一言不发。
锦绣瞧地清楚,那宁昭媛是哭了,两行清泪,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在意。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与虎谋皮,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