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晴以一敌五,战况甚是混乱。他俯身躲过一位汉子横扫来的长/枪,右手一抛,竟将他拿来当武器的令牌扔了出去。
只听得啊的呼痛声,原来千晴已将令牌砸中对面一位汉子的眼处。
有人粗声道:“好极,捡这贼小子的兵器!”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那令牌刚一落地,便有人扑上前紧紧抓住。千晴遇刀则躲,遇人则挡,近身攻击。他见唯一的武器被人拾走,也不生气,笑道:“用别人的东西吗?那可要握紧了。”
只见千晴动了动右手的中指,握住令牌的人仿若面对千钧之力,手中的东西再拿不住,极为滑溜的脱手,那令牌就似被细线牵引住一般,朝千晴这边飞来。
再说瘦喜那边仍在不紧不慢地躲闪,有几次大汉都觉得这下一定能砍中这瘦弱的少年,可偏偏没有一次成功。
只听瘦喜遥遥道:“千晴,是时候……”弯腰躲开大汉的攻势,而后猛然上前,用力扭住对方的手腕,‘咯’的一声脆响,大汉手骨便已错位。
“……回庄了。”
临家世代驻守万水城,定居在万水城东面一座山上。此山西方乃是一片万顷龙潭,潭面终年云雾缭绕,将临家庄与外界隔开。自龙潭去此山只有走水路一条。然则万水城百姓苍生无不以受到临家庇佑为傲,是以极少有人撑船游湖,以免打扰临家仙人清净。
山川湖泽,远水接天。
湖面平滑如镜,山腰处云朵静止一般,悄无声息。
山峰处,坐落着一处山庄,那庄园气魄恢弘,不同凡响。正门前立着两个石狮,石狮边有块匾额,上面不知是何人雕刻,书写‘临家庄’三个气势磅礴、直欲逼人的大字。
临家庄,西面水榭楼台。
在这犹如仙境的庄园内,只听得一声仿若轰雷的咆哮,打破了宁静。
听得有人吼:
“——千晴!瘦喜!你们俩个,又干了什么好事?”
这声音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意,令门外听到的其他一众奴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均想:柳管家儒雅彬彬,也就只有屋内两人能惹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了。
只见一位宽袍广袖的男子,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面前的两人,那两人正是今日在曾记酒馆大打出手的年轻人。
“庄主明日就要归庄,这种要紧时刻,你们还敢这样惹事?”柳管家疾步走到千晴面前,上下打量,道,“万幸没伤到。如果伤到脸上,明日不能参见庄主,千晴,我扒了你的皮!”
千晴与瘦喜两人并肩站在堂内,听了这话,千晴反而笑着说:“何人能伤到我?倒想见识见识。柳管家,你就是太过小心,才会早生华发。”
柳管事最恨他人说他的白发,旁边站着的奴仆听千晴此言,纷纷低下了头,恨不得扎在地里,免得被柳管家见到。
可那柳管家听了千晴的话,只‘哼’了一声,没再开口责骂。旋即走到瘦喜面前,道:“瘦喜,我让你跟着千晴,是要你看管他。你怎么反倒帮他作恶?”
瘦喜开口正欲开口辩解,忽见有一男奴跑了进来,对柳管家说了几句。
临庄主归庄在即,身为管家,柳管事忙得脚不沾地。他没空再教训两人,临走前,说:
“你二人今日不准再出房门半步,关一日禁闭。要不是庄主明日归来,你……”
柳管家狠狠瞪了两人,拂袖而去。
当日,千晴闲闷,躺在床上。待到晚时,忽听得有人在外敲窗。
千晴一跃起身,问:“谁?”
“奴婢来送晚膳。”
千晴便开了窗子。便见门外站着两位比他大了几岁的姑娘,穿一身藕色素衣,手提食盒。
千晴道:“烦劳,多谢。”
其中一位女奴掩口一笑,她道:“有何烦劳的?相公明日要见庄主,才是真正的辛苦。”
大概她们这种身份的人,极少有可以单独与千晴说话的机会,是故没有立刻离开。另一女子继续说道:“我听其他姊妹讲,千晴相公与常人不同,日后是可以修仙得道的。相公,你方才是在房间里打坐吗?”
千晴不欲与她二人多说,只道:“我是被柳管家罚在此处闭门思过。”
两位女子见他言语冷淡,眉眼间尽是傲然,颇为没趣,便不再说话了。
等那两人走后,千晴知晓短时内不会再有人走近这里,于是右手掌心一番,忽见一只黑毛长腿的亮眼蜘蛛,突然出现在他的手心中。
“阿毛,”千晴用左手指尖摸摸它的头,道:“去把瘦喜叫来。”
那蜘蛛好似能听懂人语一般,吐了根细丝,从千晴手掌中滑下,悄无声息地钻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