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糖扶着一身花俏衣裙的朱檀往里走,眼睛却没错过掌柜的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心里嘀咕:“不会是黑店吧?”
朱檀其实比唐七糖还要谨慎,这点唐七糖这一路来早有感触,而且他似乎非常能感应危险的所在,估计他也觉得这掌柜的有些奇怪,便在和掌柜的说,吃食什么送到客房,他们要早些歇息,好明日赶路。
果然,一入了房间,朱檀就说道:“丫头,这客栈,我虽没觉出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来,但我总归不甚放心,晚上睡着警醒些,我估摸着,害命呢他们还不敢,谋财却很难说。”
“你还说!谁让你非买那么花哨的马车,我要把那些丁零当啷的东西拆掉你还不肯!你看,招惹人家了吧?哼!”唐七糖心中有同感,却还不忘记刺激朱檀几句。
“唉!你懂什么?这坏的是人心,怎好怪我?可如今我们都跨进来了,难不成此时出去?天都要黑了,也更惹人注目,要是去荒地里,说不定真能被人砍咯!”
“要砍也砍你吧?我腿脚可好着呢,到时候我可只管跑,顾不上你。”
“没良心的丫头!这几日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这么说,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我吃你的,喝你的,那都是我赢的银子。”
“哼!”
“哼!”
这一路来,两人吵架那是家常便饭,不吵还觉得不自在,吵完了,便又各自忙自己的去,第二日又跟没事人一样。
这次也不例外,两人吵了几句,便各自去洗漱了,各自整理各自的东西。
这客栈小,并没有像水源城那样的套房住,朱檀和唐七糖又都觉得这地方不甚安全,默契的住在同间房,这种情况也曾遇过,一般来说,都是朱檀自动睡榻或脚踏板,把床让给唐七糖。
唐七糖整理着床铺,眼角余光瞄到屋子一角的简易榻上,朱檀抱着他那个宝贝木盒子,一会儿藏到榻底下,一会儿又不放心拿出来,来来回回的折腾。
唐七糖正想刺他两句,屋外却有人敲门,说是送饭食过来了。
眼见朱檀迅速的把盒子塞进榻底,唐七糖才去开门,把一个食盒拎了进来。
食盒里,只是一荤一素两盘菜,一壶酒,外加几个馒头。荤的是白切的鸡,淋着葱油,素的是切成丁的萝卜,看起来像腌的。
唐七糖和朱檀对视一眼,朱檀便走了过来,拿起饭菜使劲地闻,又拿起酒壶小小尝了一口,最终放下东西,皱眉道:“闻不清。要不……不吃了。”
唐七糖看着那盘鲜嫩的鸡,咬了咬唇,也拿起盘子闻了闻,可怎么闻,却只有一股子葱油鸡香味。
赶了一天路,路上都是啃的烧饼,这鸡……做得又那么好,唐七糖忍不住抓了只鸡腿在手中,和朱檀说道:“既然连你个狗鼻子都闻不出什么来,那我少吃一点,要是没什么问题,等下你再吃好了。”
这一路,朱檀的鼻子还真是十分厉害的,只要他说有问题的东西,一定不能吃,要不然,寄宿那么些个青楼妓馆,两人还能全身而退,可不是开玩笑么!
好歹唐七糖如今一身少年打扮,脸虽黑了点,可架不住同行(XING)的朱檀花里胡哨又爱显摆啊,有时难免会被朱檀嘴里的同行(HANG)——老鸨子们摆上一两道,给个春药酒什么的,期待着唐七小爷按耐不住,也能为某处青楼创个收。
然后这些小手段,都败在朱檀的鼻子下了,唐七糖因此便给他的鼻子赐上了狗名。
但就像朱檀说的,这些个三教九流的人,害命一般不会,谋财那是常见的,只要小心些,大奸大恶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碰见的。
因此,肚子一饿,唐七糖那谨慎里面还带着愣头青的本质又冒出来了,心甘情愿的试吃起东西来。
朱檀撇她一眼,咽了口口水说道:“好!你要是吃倒了,我可不管你!”
唐七糖哼了声,只管抱住那鸡腿吃了,还真是不错,又嫩又滑,唇齿留香。
唐七糖意犹未尽的把东西盖盖好,只等着看会不会睡着昏倒之类的,结果等了小半天,啥事没有。
反倒是那食盒,放在那里默默地散发着香味,像长出了一只绵软的手,不断地招呼着唐七糖:“来,过来,吃我呀,吃我呀……”
即便这样,唐七糖还是忍着,让自己坚持了约莫半个时辰,最终倒是朱檀先开了口:“要不,你再试试馒头和酒?”
“你当我白老鼠啊!我才不帮你试酒,一盘鸡够我吃饱了。”
“什么白老鼠?竟说怪话!老鼠又不喝酒。丫头,试一口嘛,我今日还没喝过酒呢。”
“那万一我喝死了呢?”
“估计不会,我刚才不是尝了一点嘛,决不是穿肠毒药,估计最多蒙汗药什么的,我答应你,你要是倒了,我一定救你!”
“切!……我只喝一小口啊!你等我喝了半个时辰后再喝。”
唐七糖帮朱檀尝了两口酒,便抱住那盘子鸡,慢慢的啃了起来。
朱檀肚子早饿了,见唐七糖没事,最终敌不过诱惑,摇摆着过来,和唐七糖一起吃起来,一会儿,一盘鸡便下了两个人的肚子。
当然,半个时辰后,酒也一滴不剩了的进了朱檀的肚子。
这么试来等去的,天色早黑了,两人吃饱喝足,只管各自歇息了。
睡前,朱檀还摇摆着残缺的身体,把房间里唯二的两只硬木大椅子,搬到门口,斜靠在了门扇上,却打开窗,把他那宝贝木盒子用根绳子紧紧系了,吊在窗户外头,再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
唐七糖还忍不住说他:“外头是院子,小心被人捡了去!”
“外头是长草的院子!半夜从这过的,一整儿是个偷儿,不捡去也会偷了去!”
“哈!你倒好心计!也不知道什么宝贝,这么藏来藏去的。”
唐七糖不知道问过朱檀多少回这盒子的事了,朱檀都没有理过她,这次也不例外,唐七糖这么一说,没人回音了。
唐七糖也不意外,只管放好帐幔自己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间里有东西砸倒的声音,唐七糖立马醒了过来。
四周黑漆漆的,先还一阵静默,然后便有火光在帐幔外晃了晃,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老妖婆,还挺谨慎的!知道拿椅子挡着门!”果然是那个掌柜的,声音瓮瓮的还挺大。
“可不是!还挺贼!嘿嘿!大哥,马车在卖给贼老方前,我已经翻过了,除了一点子银器,没啥值钱东西。”也是个男声,听起来挺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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