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卓点头,“只要我们在这里待得时间够久,香兰迟早会被对方锁定。”
这不就是要拿香兰作饵吗?我可不能答应。
杨卓也没有再提到这件事,让我将魂魄收回驱魔带后,他又和我一起使用了一次聚魂阵。不过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吸取到任何魂魄力量,也没有找到周维魂魄的下落,只能暂时相信这孩子失踪后还活着,至少没有在这间屋子里遇害。
——
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无话,晚风吹袭着面颊,将头发全都扬了起来,我脸上还残留着血污,没来得及洗去。
杨卓去了旁边一家正在营业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湿纸巾出来帮我擦拭。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一看,上面淡淡的血色并不恐怖,却让人恶心。这都是周太太的血,之前阴风吹来的时候,她的血大部分都吹到了我脸上。
杨卓打算继续帮我擦脖子上的血迹时,被我拒绝了:“如果这个血,真的是周太太的血,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周家人遇害后,尸体都被送去了殡仪馆,一直用冷藏柜存放,就算尸体直接从殡仪馆里飞出来,飞溅到我脸上的血迹也不会呈现出这么正常的颜色。
我觉得不对,应该验一个DNA做对比,确认血迹是不是真的属于周太太。
杨卓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掏出手机,给顾风拨打了电话。
后来,我们一路走去了警局,在痕检员的帮助下提取了我颈部沾上的血迹。但我的汗液或许会干扰到鉴定结果,初步能做的是血型鉴定,确定血型是否和周太太的一致。
而和顾风、杨市刑警、香兰说起之前的情况,我和杨卓觉得没什么了,香兰却听得心惊。顾风是行动派,立即让刑警和殡仪馆那边联系。奇怪的是,今天我们过来办案,法医刚好核实过尸检结果,周太太的尸体刚刚放回冷藏箱,并没有从殡仪馆不翼而飞。
而非,尸体上是有很明显的解剖痕迹的,我和杨卓见到的尸体却不是。
顾风挂上电话后,再次向我们确认:“所以你们看到的是刚刚遇害后的尸体,他们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飞溅出来的血液还带有温度?”
“没有温度,就算有温度也是冷,而不是正常的温度。”我摸了摸脖子,不管擦拭了多少次,还是感觉血液残留在肌肤上,寒意刺骨,“但尸体真像是刚遇害的,不过他们的表情都不像是鬼啊、僵尸的表情,更像是愤怒生气的人,活生生的人。”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杨卓坐在椅子上补充,双手交叠,靠近膝盖,“我和月灵遇袭时,不是它们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地方,而是有一股力量将我们引入了它们所在的环境。这个环境与案发现场的环境一模一样,导致我和月灵产出了错觉,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深入其中。”
“如果是这样,从开门声出现后,阻挡视野的黑气就像是这个环境的界线。”
随口揣测,杨卓亦是点头。
办公室内,众人再次沉默,让气氛更显压抑。
处理灵异事件这么久,从上次孙家别墅的事结束后,我们的行动就一直不怎么顺畅。听说上次在度假别墅能够这么快就处理好怨气层,还是因为后来凌霄借助了星石的力量去吸收怨气层里的怨气,才将别墅内的怨气彻底铲除。可我们总不能每次都借助别人的力量去驱魔,而调查一起灵异事件的最快方式,就是和邪恶势力正面接触。
后来顾风提议,今晚先回招待所早点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我倒是没意见,只是房间需要重新分配。
“今晚我和香兰住一起,你和顾风一起住?”
杨卓低头,看了我良久才答应我的提议:“注意安全。”他说:“晚上说不定还有事。”
这样的担心从驱魔第一天开始,就一直伴随着我们身边。
我向来是很警觉的,但听杨卓这么说,我还是点头应下,示意他安心。
前往招待所,我和香兰就先回了房间洗漱,香兰始终担心地看着我,总觉得我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其实我可以理解,换我,我也觉得恶心。”她靠着门板跟我说话,我在洗手间里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和她闲聊:“不仅是恶心,和它们交手的时候,好像还有血液飞到我嘴巴里了。”
不过就算吞下去,只要不是穿肠毒药,应该就不会有事。
隐隐的,我听见香兰“咦”了一声。
大概她也被我的说法恶心到了,忍不住嚷嚷:“还好我没跟你们一起去,不然非被吓死不可。”
洗完澡,我和香兰就躺在床上看电视,别看她现在识灵的能力不错,其实胆子还是有些小。每次出来,差不多都是叶欢陪着她一起住,两个人晚上住酒店从来不关灯,经常开着电视机入睡。这次叶欢不在,我陪她一块儿,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我还是没有休息,一直强撑着精神观察周围环境,担心之前追踪我和杨卓的神秘力量会再次出现……
——
凌晨两点,我靠着枕头,双臂压着被子,半躺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了我的脸上,很黏稠,带着血色的腥味,和之前在案发现场感受到的飞溅血液一样,冰凉中透着刺骨的针刺感。
但我并没有惊醒,几乎是等我想清楚了这种感觉和什么东西类似的时候,我才猛然睁开了眼睛。
招待所的客房,电视机依旧播放着连续剧,画面不断跳动,但是声音却没有了。屋子里的灯光由白色变成了昏黄,原本没有关上的窗帘也全部拉阖了起来,看不到外面的夜景,只能感受到整个空间封闭压抑。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古怪的现象。
香兰依旧在我身旁睡熟,隐隐还能看出她呼吸时身体起伏的高度。
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是有些担忧,窗帘可以说是香兰之前醒来拉上的,灯光也可以说是她换掉的,电视机的声音她也可以关,可为什么我脸上会有冰冷的刺痛感,那熟悉的血腥气味还在鼻息间不断徘徊?
不放心的,我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移动了两步。
鬼气不是来自床底,至少我双脚与地面接触时,并没有感觉到冰冷的气流在涌动。可鼻息间残留的气味真的属于周太太,属于她尸体的血液,那么的清晰可辨。
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有不正常的情况出现,它会藏身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