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
香兰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和阿兰的尖叫。
尽管她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可当一切就在眼前上演时,她仍是不敢相信,甚至心惊肉跳地扒开了梅湛清的手掌,望向前方敞开大门前的一排排人群……
有许多人挡在门口,看上去像是在围观,香兰迈开脚步往前走,可梅湛清还是擒住她的手臂不允许她过去。
“这只是幻象。”他说,“曾经已经发生的事,就算你看到了所有真相,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说得轻巧,也说得很对。”香兰难得严肃地看着他,眉头紧皱,“现在我们是无法改变当初已经发生的事,但你别忘了,这些事和阿兰怨念狂化的原因密切相关,任何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是我们了解怨念蔓延的原因。”
她扒开梅湛清的手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脚步都变得格外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散开,阿兰的惨叫,愈发清晰!
他们将阿兰的儿子推了出来,那小小的孩子不过七八岁大,倒在泥地里没人去扶,众人皆是冷漠地回头看他一样,一个身材粗壮的女人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揪住男孩的衣领就将他往外拖!
香兰上前,很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走过去时,瞧见的却是男孩仰起头来,格外乌亮的眼睛!
他在瞪着那个女人,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怨念。
壮女人自然也不怕他,低头就往男孩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小兔崽子,你妈都成那样了,你以为你爸回来后还会要她?就算他肯,金家的人也不会肯,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小的手瞬间扣上了她的手腕,香兰注意到,男孩望向壮女人的眼神依旧是凶残冷漠的。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壮女人似乎也被男孩的眼神吓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梅湛清也在这时绕到了香兰身前,挡住她的视野,唤她回神:“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阿兰从小被父母庇护,长大以后又有丈夫照顾,在她的世界里充斥着对外界的恐惧,她连丈夫是失踪还是移情都无法分辨,哪里分得清什么叫做怨恨?”
“你是说,是这个孩子?”
香兰伸手一指,那孩子已经被壮女人拖出了门外。
这时香兰才注意到,那孩子始终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他鼻子里发出类似喘气的哼哼声。
他不肯认输,充满愤怒,被壮女人拉出去,门外其他人全都围了上来,听那壮女人说道:“赶紧把他弄走,别让他在这里碍事!”
香兰也很想上去看看,可她更担心屋内阿兰的情况。
不过转身之际,她的手再次被梅湛清扣住,那双清润的眼睛望向她分明在说,跟他走,他会带着她目睹所有的事实真相!
——
时间在流逝,转眼便入黄昏。
香兰和梅湛清跟在那群女人身后,渐渐发现她们都是村里的中年妇人,而那些年轻的媳妇都躲在家里没有回来。
如此的气氛自然古怪,许多事感觉得到,却找不到语言来形容。
香兰忙问梅湛清:“全村的男人聚集在阿兰这儿,他们到底是想对她做什么?”
“你觉得呢?”打量四周,梅湛清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应有的冷意。他并不熟悉这里,也不熟悉人类,却知人性险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
而那些男人呢,做的不过是玷污阿兰,搞臭她名声的事。但他并不确定阿兰的恐惧是否来自于此,毕竟只要有人进出她的房间,她就会吓得大喊大叫,根本不似一个正常人。
所以,梅湛清怀疑,整件事的关键或许在阿兰的孩子身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去了哪儿,但孩子的心智似乎是正常的,看起来也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等他们跟上前去,发现那群中年妇人将小孩关进了一间柴房,这间屋子香兰和梅湛清也很熟悉,正是曾经路过调查的村长家。
而那些女人也没急着离开,反而聚在一起议论:“都不是这次的事,她这么热心做什么,又捞不到什么好处?”
“你懂什么?”旁边的女人笑,“村长的妹妹三十多岁还嫁不出去,看到漂亮的阿兰被人欺负,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
“是啊。”旁边的女人插话,“我看村里的男人喜欢阿兰的不少,你家那口就经常悄悄透过门缝去看人家。现在啊,庞礼不在,真想讨好金家,把人杀了就是,何必折腾?”
“他们折腾,碍着你什么了?”
“没啊,我是看你们只知道议论别人,说不定心里也不快活呢。”
这倒是句实话。
说话的女人也很快离开了人群,回家去了。
香兰这会儿才明白,阿兰生前的模样很是清秀,和她害羞的个性有关,平时打扮也是整整洁洁的,偶尔出门一趟,看起来和村里其他女人就是不一样,自然吸引了不少村里男人的注意。
从香兰、梅湛清身旁经过的女人倒是想得看,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对阿兰有觊觎之心。可是,就在她走到香兰身旁时,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她没有回头,视野却缓缓转向了身后。
那间柴房内依旧传来小男孩挣扎,企图砸开房门的声响。而年轻女人转转眼眸,便加快脚步离去。
香兰看出来了,连忙拍着梅湛清的手道:“你看到了吗?她想救那个孩子!”
“我眼没瞎。”梅湛清说话依旧没什么好语气,淡淡偏眸看向香兰,便扬起下巴道,“看我做什么,还不跟上去看看那女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