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志压根本没想到,德军会打霍姆尼奇的主意。这座城市饱经战火,已经化作彻底的平地,“霍姆尼奇”简直是单纯的地名罢了。
一旦德军进攻列奇察,距离其最近的的霍姆尼奇必然相当敏感。
苏军担忧的二十七日的进攻,直到夜幕降临,德军并没有出现。德军第100军已经抵达了莫济里,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他们为何没有马上进攻,杨明志相信,敌人在为一场猛攻做准备。
苏军能否抗住四十八个小时?杨明志非常担忧,该战术目标落实的前途,便是部队能抗下德军的第一轮猛攻。
要硬抗下第一轮攻击,守军必定要付出大量人员伤亡的代价。
284师的精锐部队安排守城,他们中还有一些是参加过明斯克保卫战的老兵。另有许多是去年陆续加入的番号五花八门的溃兵,尤其是第32集团军的溃兵。时过境迁,许多人牺牲了,又有新的战士加入,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然军魂犹存,这支部队就一直是精锐。
“或许这一战,284师要遭遇成军以来的第二次重大伤亡了。”
杨明志没有更多的选择,除了拉夫连季和罗沙科夫,就只有伞兵233旅战斗力强悍。把自己的亲密战友放在列奇察城里和敌人打巷战,固然会造成自己的“嫡系”可能全军覆没,但这确实是应对德军100军强大攻势的唯一办法。
杨明志压根不是在杀戮中会得到满足的疯狂屠夫,有时候对作战的态度,显现出妇人之仁。
这一次,他必须拼命!
“这一战,你们可能牺牲殆尽。千万不要怨恨我把你们置身于危险之地,没有办法,为了数万友军,为了数万难民,你们必须拼了。”
杨明志默默的祈祷,然而他完全低估了前线部队的作战觉悟。
一个对侵略者有着灭门仇恨的战士,会害怕在战斗中牺牲吗?不!他们会选择报仇,如果一定要死,就塞上几个手榴弹,从隐蔽处跑出,抓住一个敌人和他同归于尽。
相当多的士兵的确有这样的觉悟。
游击共和国将所有的废旧罐头盒,全改成了手榴弹。它们样貌比较丑陋,威力可是惊人,生产的数量一样惊人。仅这场作战,苏军就缴获的大量德制M24手榴弹。苏军空投的物资里,又有一些圆滚滚的香瓜雷。
打巷战,手榴弹实在是攻防皆可的利器,按照杨明志的规定,每个战士至少持有了四枚手榴弹。
二十七日无战事,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苏军长舒一口气之余,又继续加强各自阵地的防御。
以四千余人防守城市,怎么看都是非常勉强的。他渴望战斗发展成“格罗兹尼式的巷战”,战事未开,苏军还需要在霍姆尼奇增添大量援兵。
目前,霍姆尼奇的驻军是两个女兵团,科夫帕克兵团三个大队(相当于团),以及兵站负责人科尔金麾下的五百多个年纪五十岁的民兵。即便如此,援兵还需增加!
有一半的难民,经过昼夜不断的行动,于二十七日抵达了黑土村和铁匠村。部队正面临巨大军事压力,对难民的安置仅限于让其有地方住、有土豆吃。想要充分利用人力资源,要首先恢复他们的体力。
不过,萨林奇金和柳得巴廖夫等人,在第一支难民群抵达后,首先开始找寻其中的年轻人,哪怕是女青年和少男少女。这些人将是未来的作战部队,无论他们是否合作,既然来到游击共和国,就必须无条件的接收征兵令!
在二十七中午之前,他们已经强制征召了六千多人,还有五百多个十三到十八岁的孩子,其中大部分是少女。究其原因,就算是十三岁的男孩,也被红十月大队征召当了游击队员,留给游击共和国的真的就是一大堆少女。
“她们也能训练成合格的战士,搞不好还能出现第二个娜塔莎。”萨林奇金这么想着,他也清楚的意识到,首先要把这群被战争吓坏的孩子安顿好,才能训练她们当兵,以编入少年营。
至于真正的少年营,他们要补充新鲜血液,还需要一段时日。
少年营全体一百五十号可战斗士兵,于二十七日,在营长哈尔科夫的带领下,向着霍姆尼奇徒步走去。
他们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孩子,但是他们已经可以不分昼夜,一口气全速行军三十公里,甚至更长的旅途。
他们的斗志昂扬,经过了几天前的作战,他们相信新来的德军第100军,也会被己方部队联合击溃。信心使得他们战胜了许多麻烦,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鞋子,还经常踩到沼泽地随处可见的泥坑,以至于双脚总是湿漉漉的。
这点困难算的了什么?哈尔科夫收到了死命令,那便是二十八日天黑以前,必须抵达霍姆尼奇。
仅剩下九十人的巴尔岑的侦察营,也参加了这次增援。娜塔莎倒是没有参加,这个姑娘被枪托撞了近千次,杨明志给予她的就只有修养的命令。
难民离开霍姆尼奇,又有两千人的各色武装人员向那里增援。但是谁都没有料到,霍姆尼奇居然会成为战争第一线!
二十八日的凌晨,一切非常平静。
在过去的几天,苏军一直在向西向东,清理德军的防线。尤其是在列奇察东方的德军防线,苏军在德军雷区中,终于找到了德军预设的安全通道,他们用爆破和手动排查的手段,进一步清理雷区扩大通道范围。这里,便是未来红十月和茨冈人大队撤离的通路。
现在,列奇察以西的苏军撤了回来,只留下少量的侦察兵背着电台放哨。大部队就盘踞在列奇察周围,总兵力达到一万人的苏军,在森林和断壁残垣的掩护下,静静的在各自的防御工事中等待着。
……
“我有种预感,大战将在天亮后爆发。”待在城外战壕中的拉夫连季意味深长的说。他说完话,又吐出一串烟圈,一副轻松平静的模样。
叶甫根尼笑着摇摇头:“未来是一场恶战呐。我们可能牺牲于此。你不觉得,这里就像一年前我们驻守的巴季金斯卡亚村?”
“这么说来,确实有些类似的感觉。那场战斗我们打的很不错。”
“是啊,这一次我们准备好了吗?”叶甫根尼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