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坐在朱墨里,看着宁以恒秉烛狂书,看着沈易之埋头苦读,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个素来不和的男人。
沈易之抬起头看向一脸纳闷的苏念秋,笑起“衿衿怎么这般脸色?莫不是有什么需要问的?”
宁以恒停笔看向苏念秋,也是一番愕然“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说罢搁笔走到苏念秋身边替她把脉,却被苏念秋拂开。
宁以恒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苏念秋“娘子这是何意?”
苏念秋眼睛带上了一丝疑惑“我不明白,为何夫君与易之能联手做这还未发生的事情。这刘曜来战不过2年之后,为何夫君和易之能放下沈宁二家的仇怨,携手安排?”
宁以恒呵呵笑起,回头看了看沈易之,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摇了摇头“娘子,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知道你懂是不懂?”
苏念秋纳闷的摇了摇头“不太懂。”
宁以恒坐在苏念秋身侧,摸了摸她的头顶,宠溺的说道“家国家国,没有国何来家?没有家何来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虽然对,那只能对下品寒士而言。一国不安何以安子孙才是正理。”
宁以恒顿了顿看向苏念秋扬起爽朗的笑声,倾国的脸上闪过一抹开心“娘子终究是刨除了小儿女的计较,会想些家国大事了,这也算是可喜可贺。”
苏念秋纳闷的摇摇头“夫君,我能知道为什么一国不安何以安子孙的道理吗?”
宁以恒点点头“当然能。何谓国安?在内政不分家,民不生乱;在外敌不侵入,国本犹在。何谓安国?攘外安内。如何攘外安内,对外要武力抵御,对内要怀柔调和。”
苏念秋皱起眉头“为什么对内要怀柔调和?”
沈易之哈哈的笑起,放下书卷,支着下巴看向苏念秋“衿衿难道不知,这内部乱了,外部更容易侵入?”
苏念秋眉头皱紧“我还是不太明白,与你们俩联手什么关系。”
宁以恒叹了口气,揉了揉苏念秋的发顶“沈宁二家再牛气冲天也是晋朝子民,这晋朝都政局不稳,又如何保住我们两家的权势?哪怕乱世出英雄,谁又能保证这乱世出的英雄依旧会用我沈宁二家而不是其他追随的早的人?既然不确定性太大,自然沈宁二家要力保江山。”
沈易之补充道“衿衿啊,咱们沈宁二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终究逃不开这晋朝治下之臣的宿命,倒不是说为人臣子者如何良顺,而是慕容皇族在,沈宁二家便可高枕无忧。既然如此,沈宁二家必要尽全力保住慕容皇族的家业。再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既然兴亡都苦,为什么一定要动荡不安中做乱世狗,不再平静顺遂中做太平人呢?”
苏念秋有些明白的点点头“是这样吗?”
宁以恒叹了口气“娘子,这江山治下,总会有一些私利之人,这私利之人多了必然希望巩固势力维持他自己的运道,这便是百姓所谓的贪腐。但是贪腐之事牵连甚广,如果快刀斩乱麻,除了青史被读书人信笔乱书以外,最重要的便是家族突然间的失利导致制衡间的破坏。”
宁以恒替苏念秋挽着发,细细的说道“这制衡一旦破坏,引起的反应便是不知轻重的世族贸然突进。这贸然的突进引起的更坏的反应,便是不知进退的妨碍国家的军机要事。娘子,你该知道大魏国便是毁在世家门阀不知轻重缓急的乱来所为吧?这世家门阀有些会顾忌百年基业,可有些只顾眼前发展,褒姒戏烽火犹在耳,娘子可知有时候世家比褒姒更可悲?”
沈易之笑起“是啊,衿衿,即便我跟以恒的性子不同,世家不同。但是在我华夏文明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依旧会选择与以恒携手帮助国家渡过难关。”
苏念秋沉了沉眸子,缓缓的问道“为什么今天我听到贾南风也是这个意思?”
沈易之感兴趣的挑眉“衿衿听到什么?”
宁以恒也跟着追问起来“娘子听到了些什么?”
苏念秋看向宁以恒的脸,又看向沈易之,摊摊手“无外乎是身为华夏后人,定当抵御外侵,不辱华夏使命,不辱华夏血脉。”
苏念秋顿了顿看向宁以恒,眼睛闪过迷惑“为何引发八王之乱的贾南风却有这样的心里?”
宁以恒点点头“贾家一门,虽然不是什么大世族,却也是大魏开始的仕宦之家。这国家大义面前,即便个人的荣辱和朝政的浮沉有私,依旧会保住华夏的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