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也好,走魂修之道也罢,真不到不得已时,也没什么——”
庄无道语气淡然,似乎浑不在意。
不过他现在,确实已有足够底气。体会完自己元神之内的变化,庄无道就已明白,剑灵为何会鼓励他,于脆舍弃肉身,或者夺舍修行。
这先天战魂,确实不凡,几乎等同于是他另一个身躯。
旁人夺舍,有着种种的顾忌。或是担忧肉身不能契合,或是一身功体玄术不能带走,会废弃大半等等。所以不到不得已时,宁愿转世入冥,也不愿走夺舍之道。
他却无这样的顾虑,先天战魂,可以带走他原本拥有的一切。所有的玄术神通,所有的功法。
只需两三年时间,就可使夺舍来的肉身,恢复夺舍前肉身的最佳状态。
甚至也无夺舍之后,开窍要比原本肉身困难的隐患。灵肉合一,也无妨碍
而若是走魂修之道,虽没有肉身上的好处。可他的天生战魂,也可再不受肉身束缚。一身战力,并不会受太多影响,仍旧远胜同阶。而修行之速,却可远超现在三五倍之多有弊有利,利比弊多。
“剑主能放得下就好——”
剑灵隐有所悟,知晓这必是不久前,山神庙内那一战带来的变化。
此刻的庄无道,怕是已起了与重阳子,断绝血脉亲缘的念头。
“此事不急,逆五行道体,到底有没有影响也难说。合适的肉胎,一时之间,更难寻觅。剑主的元神,我也仍未看出究竟,需等过些时日,钻研透彻再说。不过剑主你,真是决心已定?”
“决心?为何会这么问?”
“剑主既是已猜到了,当年你母亲弃家南下,是另有隐情。难道还要如那人所愿?”
云儿语含不解:“我观剑主之意,似是欲以杀道,来斩断执念?”
“那又怎样?若是那重阳子,真的是问心无愧,又怎会有之后种种?我反倒要感激那人,若非是他,我在这北地。只怕就如囚犯一般,也无与你相遇可能。”
庄无道目光,一阵明灭不定。以母亲对他的疼爱,定不会舍得他受苦,将他带至南方。自己跟随母亲到越城,必定另有隐情。
可惜那时记忆模糊,懵懵懂懂,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此事,也无关紧要。
微微一笑,庄无道对云儿后一问,并未正面回答,转而言他:“能不夺舍,自然是不夺舍更好。不过真要到那一步,也无所谓。此事就如你之言,日后再说。即便真是元神中还隐患,难道就从此放弃不修行了?”
杀道之法,将自己的执念魔彻底斩断,无疑是最迅捷的办法,他确实已心动了。这一次,他也尝到了足够的甜头,
哪怕这个方法,仍有不小后患。
此刻他体内的伤势,依旧未复。庄无道却已起身,将此处所有布阵用的蕴元石,全数收起。一切的痕迹,也都全数清扫妥当。
这处地脉,虽是隐蔽。可这周国境内,地脉灵眼,各处都有一定之数。
太平道之人,迟早会寻觅到此间。他现在借助吞日血猿的‘生死别,,以及离尘长生衣内的三道‘青帝长生术,。伤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并不影响战力,
自然也就无需多留,增加被发现的风险。此时越是五行之灵稀薄之地,越不容易被发现,。
而就在离开之时,庄无道又不经意的,往西面看了一眼。不知现在那艘寒晶灵船上,到底情形如何了?太平道又会有何动静。
随即庄无道又猛地握了握拳,一个萧丹,这还仅只是开始而已。
※※※※
一万里外,破败的灵船之上,所有太平道战死的修士遗骸,都已被整理妥当。一口口冰棺,齐齐整整的排列在一旁。
船上整整二百一十七人,死后肉身大致保存完好的,只有一百六十人。其中甚至还有两位金丹,遗骸不知去向。
“师弟你那个孽子,真好狠辣的手段。船中这二百一十四人,全数斩尽杀绝,无一活口”
船头处,太平道战堂首座贞阳子,正神色无比复杂的说着:“刚才已试过聚魂之法,可惜无用。都是神魂寂灭,哪怕一星半点的碎片都没留下。另有三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我猜测,只怕是在使用遁虚符后,死于无量虚空之内,”
“都是废话,他既然做出了这等事,又岂会留下线索,让我们知他根底?再有遁虚符若能用,丹儿与几位师兄,也不至于全都身死于此,无一人逃脱。
重阳子面目平静,此时的气息,却已如万古不化的冰山。离着数丈之距,都能感觉到令人窒息般的寒意。
贞阳子闻言却不仅蹙眉,只是随即就又眉头舒展。唯一的子裔,在自己眼前被人斩杀,最后更看着凶手,扬长离去。任何人的心情,都不会好过。换成是他,同样好不到哪去。
重阳子能够依旧保持理智,已经是心性上佳。
且今日这此惨案,他也是同仇敌忾。既悲痛这些师兄弟之死,也觉愤恨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