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寒芳心神一凛,可当回过神后却是不以为然,螓首微摇:“我不如此以为,那任山河,不会做此愚蠢之事。既然敢这么做,就必有依仗。”
这些人难道还没有吸收教训?纵观这位苍茫魔君近年来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算计深远。
灭太霄,攻劫含,然后攻破星始宗,布局将那魔舍离诛灭。看似杂乱毫无章法,可一步步,都是有其目的,也最终使正道诸宗损失惨重,自己却是大获其利。
那是一个能够将魔舍离这样的魔道大孽,也能布局斩杀之人,岂能以寻常之规测度?
她不信,这任山河会突然脑袋发昏,将自身置之于必死的险地。
只是现在,她一时还猜不到那位苍茫魔君,在暗中到底是何等样的布局,又是有何图谋。
“师妹原来是这么以为的?对那任山河,如此高看?不过说的也有道理,那任山河绝非是无谋之人。只是,这对我等正道而言,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不可错过——”
说到此处时,那姹阳仙子忽然心中微动,轻声笑道:“方才观师妹你独自失神,面现悔意,可是为当年任山河之事而后悔?恨当日在山海集外,将那任山河阻拦?啧啧,我现在真为那冰颜师妹可怜。话说回来,师妹你其实无需如此。那任山河与苍茫魔主乃是一体,说不定那个时候,任山河只是故作姿态而已。谁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入魔?”
素寒芳不禁蹙眉,懒得搭理这姹阳的言语,直接转身走入到船舱之内。她与这姹阳仙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愉快交流,既是如此,自然避而远之为上。
她却是在后悔,只是悔当年未曾劝阻住冰颜师姐,也未能拿出足够的耐心,帮助任山河压制心魔,而并非其他。也后悔自己,因顾忌甚多,未曾深入查探那人元草案的究竟。
至于任山河与苍茫魔主之间关系,几位仙人演算,早有了定论。
那位真正入魔,成为平等圣子,继承苍茫神位,是在被赤神宗逐住之后,前往劫含?之时。
此界正道大劫,魔临此界,都是由他们亲手造就。就一如几千年前的血尊任糜,被逼入魔道,成为元始圣子一般。
只是如今的这位,无论是声势,还是展现出的天资谋略,都胜过当年的任山河百倍。
自己造的苦果,终需由自己来品尝。
不过姹阳倒是有一句说对了,如今正道诸宗,确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尤其是星始宗,近在咫尺,必定会拼上一切,也要阻止住那苍茫魔主在望乾山开辟神国。
不过素寒芳并不看好此战,在那任山河的神域之中,所有修士的实力,都需受到压制。哪怕是天仙修士,这他神国之中,也最多如灵仙一般。
在她眼中看来,这神国更似一个陷阱。就有如是一顿藏着剧毒的美味佳肴,在诱使着他们咬钩上当。
船舱之内,亦有诸多雪阳宫门人,在远眺望乾山方向的动静。当察觉到素寒芳到来之后,不由都神情凛然,低头俯首。
素寒芳却是眼神微黯,以前的雪阳宫门人,对她是亲热有加。然而这几年中,哪怕是那几个最亲近的师姐妹,对她也是敬畏居多。只有敬与畏,却再少有看见同门眼中的爱戴之情。
她只是,做了一些自认为该做的事而已——
心绪悲凉,素寒芳却半点都不曾外漏,不过却在此时,她心中突现警兆。下意识就抬手一抓,而后手中就多了一枚玉晶。
蹙起了眉,素寒芳目光锐利如刀般扫望着周围。这枚玉晶,必定来自眼前诸人之中的一位,不过她方才,却未有任何的感应,直到着玉晶临身时这才察觉。
而这些雪阳宫门人,无一位修为能及得上她。显然对方,是为此特意做了些准备,也花了不少功夫,这才能瞒过她与诸人的耳目。
做出这鬼鬼祟祟的举动,用这见不得人的伎俩,此时到底有何图谋?
半晌无果,素寒芳一声轻哼,把意念扫过那枚晶。仅仅数息,她先是俏面之上血色尽失,而后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以及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