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是省里的，媳妇是京城的，上班路远，带孩子不方便，又不愿意去驻地，我只好要求转业。知道苗政委在这里混得好，干脆就没要工作了。”

“进行二次创业了，难吧？”

“不难，回来一年多，干得顺风顺水的。”

“好，就在这里下车吧，我们等会再聊。爷爷，奶奶，房子都是咱们的，随您们挑。”

刘炳德赶紧下车，扶了高爷爷、高奶奶下车走了。

李西泽的别墅，坐落在小区的东北角，装修时，将十几栋单独砌了围墙，深秋时节，树木多数落叶了，老远就可以看到白色的围墙。

李叔叔和李西泽站在门口迎接，还有王小蕊，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端庄高雅的中年妇女也在微笑，应该是李叔叔的原配夫人了。

“大哥你好。”午阳一下车，李西泽和王小蕊就说。

“你们好，叔叔阿姨好。”午阳笑着打招呼。

“黎书记，快请屋里坐吧。”

“阿姨，您是长辈，还是叫我小黎吧。西泽，我们先卸车吧。”

“好。大哥，谢谢你了。”

“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客套了。这里面是6个小木箱，每个木箱里面是两件瓷器。编号相同是一套，你搬进去吧。钱是要付的。”

“好。大哥，你不要钱，我让人给你送回去。我去请了专家估价后，就给你钱。”

搬好纸箱后，到李叔叔家的客厅就座，午阳笑着说：“叔叔，你们有没有时间，那些翡翠毛料昨天就到货了，你们去查收吧。”

李叔叔说：“午阳，远不远，等会去好不好？”

“您有事？”

“不是，这些瓷器让我牵挂呢。我将它们摆好了。”

阿姨说：“午阳，你叔叔这是小孩子心性呢，收了你的宝贝，情不自禁要去把玩一番呢。”

“没事，我正好过去看看，我岳爷爷在看房子呢。我也准备装修一套房子出来，省得来了京城，要去驻京办。”

出门后跟李西泽分手，午阳说：“西泽。你等会也一起去，叔叔自己忙不赢，这事情又不能假手他人，你就辛苦一段时间，将翡翠都切出来。到时候也挑选两块好的。给弟妹们雕琢一些首饰。”

“我去守着是应该的，我们3个人正好轮流值班。翡翠就不用了，叔叔的东西，咱也不好开口。”

“不要告诉叔叔就是了，你又不要很多，将大块的切开也行。叔叔哪里会知道呀。到时候将翡翠交给我，我帮你找人雕琢。对了，这次没将那些翡翠物件带过来，过几天就会送过来的，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好的。大哥。等会走你打电话给我。”

找到高爷爷、高奶奶和刘炳德，他们正在小区北面的一栋别墅，午阳到了门口，只听高奶奶说：“小刘，我还是这个意见，地下室一定要扩大。”

午阳进去后就直奔楼梯口，下去一看，地下室只有半个客厅大。也就是40平米左右，而且很低矮，不到两米高。

高爷爷说：“午阳。这哪里是地下室呀，就是一个地窖嘛。我们要将地板全部挖开，地下室建得跟地面一样大。”

午阳问：“刘经理，有什么困难吗？”

刘炳德说：“老板，上次装修那边时，我们曾经挖开过。发现这里都没有打桩，挖到地下1米多。就是浇铸的两米宽的墙基，房屋的柱子就是从墙基上面开始浇铸的。这种结构是不适合建地下室的。”

“果真是这样吗？”

“不会错的，那个房主也知道，您可以去问他。”

午阳问：“这样的基础，能不能防地震？”

“老板，我们没有挖开墙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钢筋，如果有，防8级地震是没问题的，如果没有，遇到7级以上地震，墙体肯定要开裂，会不会倒塌不好说。不过照一般的别墅建筑来说，墙基肯定是不会有钢筋的。只有咱们公司建的别墅，才可以肯定具备防9级地震的坚固程度。”

“那这样吧，爷爷奶奶，这个别墅咱们不要了。京城处在地震带上，这样的房子住着提心吊胆的，不是个事。咱们走吧。刘经理，你回去跟郁老板说，让他赶紧找地方建别墅，不要怕花钱，要离市中心近一些，式样要漂亮，要牢固，地下室最好建两层。”

“好，我回去就汇报。老板，那我先走了。”

“别走，我们到汽车那边花坛坐一会，聊聊天去。爷爷奶奶，你们去车上坐吧。”

高爷爷说：“你们聊你们的，我们在附近转转。”

“好，请您们不要走远了，我们随时要走的。刘经理，现在公司业务足吗？”

“老板，您别叫我刘经理了，叫我名字吧。我只是一个分公司的经理，手底下管理人员、设计师、工程师不过几十人，其他技术工人基本上都是临时工。业务嘛，我们整个装修公司还是很足的，民宅装修公司的业务，都排到明年去了。我们公司是负责办公楼、宾馆酒店和别墅装修的，我就是宾馆酒店别墅装修分公司的负责人。我们的业务也还可以，现在有几十套别墅、两家五星级酒店在装修，还会陆陆续续接到新的业务。”

“你们是怎么拿工资和分红的？”

“我的工资是每月12000元，分红是按利润的2％。”

“那拿不了多少钱呀？”

“也不少呢。我们每个月可以完成15套别墅的装修工程，每套利润10万左右，我可以分红3万，平均3个月左右可以装修一家酒店，按酒店的大小和星级不同，利润从150万到8000万都有。”

午阳问：“装饰材料的采购，还是有回扣的吧？”

“是的。最主要的木材、钢材、水泥，都是去公司的物流中心拿，是没有回扣的，不过价格比在外面购买便宜不少，质量也有保障，这也是我们能够揽到业务的原因之一；其它材料，如五金件、墙纸等，都是在固定的店子拿，回扣都转账到公司账上，郁老板都不要上交，给我们发奖金了。另外油漆什么的，由于业主喜好不同，使用的牌子也不同，一般都是油漆工去采购。我基本上管不了。”

午阳笑道：“油漆就是没有底线的，可以省着刷，也可以乱刷。这些小事就算了，水太清则无鱼嘛。炳德，现在孩子多大了？”

“14岁。上初中了。”

“都大了嘛。”

“是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妈上班远，孩子一日三餐都是自己管自己呢。”

午阳笑笑说：“炳德，想不想挣大钱，让爱人辞职在家管孩子呀？”

“老板，当然想了。还望您提携。”

“那你自己能不能组织一个装修公司？当然，不能将你现在所在的公司的人都挖走了，只能带一部分人走。”

刘炳德说：“只要有足够的业务，找人不是问题。老板，您是准备让我去哪里？”

“我们易河现在正大兴土木。一批建筑即将建成，很快就要进入装修阶段，你只要有能力，想承包多少工程都有，光是自己公司的都够你忙乎的了。当然，以后你觉得可以搞建筑施工也行，只要你有人，资金、项目都不是问题。”

刘炳德说：“易河就在公司本部附近。那里也有公司的装修队伍的，我去了，不是从他们碗里抢饭吃了？”

“是有装修公司。可忙不赢呢，别说这次这么多建筑物都凑一块了。”

“易河的搞完了以后呢？”

“以后你愿意在国内搞，愿意去国外搞都行，反正是搞不完的工程。”

“老板，我去易河成立公司，在董事局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分红怎么拿？”

午阳说：“刚开始是建筑公司管辖下的公司，将来你能够搞多大规模。就给你多高的位子，成立董事局都行。分红嘛。也跟现在你们这里的装修公司经理一样。当然，你可以将你的队伍扩大，建筑、安装、装修都搞，甚至搞房地产开发、搞任何项目都行，公司可以给你提供资金，严格按照公司的章程分红。以后你觉得自己可以独立干了，结算清楚走人就是了，公司的业务还可以参与。我的原则，只要是朋友，兄弟，就不怕你发了财去，有了这份情谊，以后就多条路嘛。”

刘炳德说：“老板，您看我这刚刚安顿下来，收入也不错，要全部丢下去冒险，真还得思量思量呢。”

午阳笑道：“炳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是觉得你比较精明才跟你提这个事的。话我是跟你说了，敢不敢冒险，就看你自己了，我不勉强。你回去跟家人、朋友商量商量，不去就算了，去就跟郁老板说一声，让他打电话给我。”

“好的，老板，我走了，谢谢您。”

刘炳德走后，李叔叔和西泽就都出来了，午阳开车前往秦爷爷他们的切石厂。午阳只知道地址，没有去过，问李西泽叔侄，李叔叔说：“我知道那里，76年我高中毕业下放在那里的知青农场，干了一年多呢，没想到现在都是在四环以内了。你秦爷爷还是蛮有眼光的嘛。”

午阳说：“他们买地的时候，还没有修四环线，算是那里的第一批拓荒者，后来修了四环、五环，房子接二连三拔地而起，就成了好地段了。”

这些午阳都是听秦爷爷昨晚说的，由于切石产生的噪音，已经被邻居投诉，环保局给下了整改通知，限他们年内搬迁，如果不搬迁，将予以罚款并强行关闭。秦爷爷、周爷爷希望午阳帮他们在西南山区找块地，尽快搬过去，这里的土地就交给他开发房地产。午阳答应忙过今天就带他们去看地方的。

这事不能跟李叔叔叔侄说，刚才看了别墅质量不行后，就决定将这里建别墅了。以前为了钱，将市内的别墅都卖掉了，留下杨树庄这里，还有就是林实、林梁要了几套的那个小区。这些都是别人建的，建筑质量恐怕都不是那么让人放心。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

李叔叔感概道：“30多年，变化真大呀。那时候我们去农场，都是走路进去，出来要靠农场的马车送，屁股颠得痛死了。”

午阳说：“叔叔，您别说那时候了，就是秦爷爷他们买地，也就是在8年前。谁会知道那里的地皮会值钱？如果知道，还不是都买了呀？”

“就是呀。当年亚运会开过后，有朋友给我父亲两套房子的指标，每套不过10多万，凑一凑说不定就买下了。可我们兄弟都没要。现在怎么样？你们看报了吗，单居室的房子，月租金就是8000块了，三卧一厅的套房，怎么着也得15000块吧，那可比我两口子的工资都不少呢。”

李西泽说：“叔叔。卖掉翡翠后，您想买多少房子出租都可以了。”

李叔叔笑道：“你傻呀？现在有钱存银行都怕曝光，还去买房子出租，那不是找死呀。”

午阳问：“叔叔，您这么怕。住的别墅是怎么办房产证的呢？”

“办房产证好说。那些搞装修的工人，想将户口迁来京城，又买不起房子，所以你阿姨跟他们一拍即合，用他们的身份证办房产证，给他们用房产证去上户口，事后两不找。”

午阳笑道：“高明，实在是高。”

李叔叔笑着说：“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呀。”

李西泽说：“大哥，我们明天去家里怎么样？”

“西泽，我是想去拜见首长的。可你明天就要负责帮叔叔切石了。也没有时间呀。”

李西泽说：“对啊，真没时间呢。大哥，咱们以后去吧。”

“没事，反正你安排就是了。

“大哥，我忘了问你，到了你们易河。像我这样级别的干部，工资有多少？”

“正工资两千多一点。补助一千多，出勤奖什么的加起来一千多。总共4500块钱的样子。给你配台车，全年油费加修理费20000块，还有过年过节发些钱，加上住房公积金和医疗保险，一年有8万吧。”

“如果不算车辆开支，一年就60000多块钱，怎么过日子呀？”

午阳说：“一般的公务员就是这样的收入。如果家里有老人需要赡养，要供孩子上学，基本上只能维持温饱，不会有余钱了。到了孩子大了，要买房子成家，恐怕就要发愁了，所以现在贷款买房的人那么多了。”

李西泽说：“贪污受贿的也那么多呢。”

午阳笑道：“要贪污受贿，手里必须有权力，没有权力，贪污谁的？想受贿，谁送？”

李叔叔说：“所以就要想办法升官，先送钱买官，然后再收回来，这样就形成恶性循环了。午阳，我们在这里说别人，我们自己就送的送，收的收，马列主义只对别人了。”

“叔叔，我可没有送啊，等会您验收了毛料后，货款、运费、给司机的茶水费、切石的电费、工人工资，会一分钱不少的扣回来，给您的那些翡翠物件，我也要把翡翠收回来呢。”

“应该的，应该的。西泽，到时候卖掉翡翠，要多给午阳的朋友一些钱，是他们辛辛苦苦挑选的毛料，又垫钱给我送过来，得感谢人家。还有就是切石的师傅、你们几个人，都很辛苦，都要感谢。”

李西泽说：“叔叔，我就算了，到时候给您侄媳妇买香水的钱就行了。”

李叔叔笑道：“反正钱是从你手里过，你亏待了媳妇，是你自己的事。午阳，这里就是到地方了，围墙里面是不是切石厂吧。”

午阳从绿化带口子拐进去，就看到一张铁门紧闭着。下车敲了几下，小窗口露出一张脸，“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秦会长、周会长的切石厂吗？”

“没错，你们干什么？”

午阳说：“你告诉负责的人，我是黎午阳，来这里有事。”

“您稍等，周老板在这里，我马上去叫。”

很快小窗口就出现了周叔叔的面孔，看见是午阳，马上就开门了。“午阳，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这里的东西你也知道，所以大门是常年紧闭的。”

“没关系。周叔叔，这位是李叔叔，这位是他侄儿，他们是来验收毛料的。”

“好，请进吧，验收后，我们今晚就可以切了。”

李西泽说：“那我今晚就要在这里呆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