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爸爸在跟高启林握手，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说：“不要眼红人家，好好工作就是了。小曾，你去将给黎书记准备的礼物拿下来。午阳，咱爷俩聊聊。”

高启林说：“午阳，带你爸妈去包厢吧，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安静。”

进了包厢，服务员给倒了茶，午阳接过茶说：“谢谢，麻烦你出去看看，6点钟准时上菜。”

服务员出去了，午阳笑笑说：“爸，您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孩子，你的工作能够得到中央的肯定，是你多年努力的结果。如果要走得更远，就要克服自身的缺点。你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什么吗？”

“请您指教。”

刘爸爸说：“我问你，华盛顿特区经济趋势基金会主席杰里米?里夫金所著的《第三次工业革命》你读过没有？”

午阳不好意思地笑笑，“爸，我真还没读过呢。平时工作那么忙，很少有时间读书的。”

“这可不行啊，你说官场上谁不忙？可大家都抽时间读书呢。跟邢黎明比，你有很多优点，你的协调能力、经济建设能力，乃至你的温和性格，都比他强多了。缺点主要是读书不够，知识面有待拓宽。在决策层会议上，就有领导提出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安排小曾了解中央领导爱读的书，按图索骥，给你买回来了，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你拿回去好好读，以后我可能要考核的。”

“谢谢爸爸，我会认真读书的。各位领导还指出了我其他缺点吗？”午阳从爸爸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父爱。一种殷切的期望，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终生不改变。

“还有的领导说你过于圆滑世故，可被老总否决了。他说你敢在他面前提意见。直陈己见，弄得他都下不来台，这还是他任职期内的独一个呢。当时老总是要处理你的，可后来的抗震救灾救了你。”

午阳笑着说：“爸，以后这样的鲁莽事可不敢干了。”

“年轻时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是好事，领导虽然一时不快。可要相信他们的胸襟。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到了这个层级，要知道‘和光同尘’，明白吗？”

“我就怕我一时忍不住。”

“遇事多思考，多请示。不该发作的就不要发作，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该拍案而起的时候，还是要说话的。要不然老虎不发威，人家以为你是病猫呢。”

小曾提了一大袋书进来，午阳赶紧接过，搁在腿上就翻看起书目来。发现这50多本书里面，古今中外的都有。哲学、历史、、政治、经济、科学、宗教各方面都有涉猎，一半以上的书是外文原著，有英文、日文、德文、法文、俄文等5种。

见午阳翻看了好几本书。刘爸爸问：“午阳，都能看懂吗？要不要找人翻译一下？”

“爸，宗教和科学技术的看不太明白，一些词不知道其意思。不过没关系，我通过查字典看就是了。”

“好，你读完了这些书。外语水平也就提高了。午阳，你懂几门外语。看来还是认真读了书的，我刚才说的有失偏颇了。”

午阳笑笑。“您说的是对的，我虽然学了外语，可那都是工具，就是用来学习的，到今天为止，我都还没有用上呢。”

小曾说：“黎书记，您是怎么学会这么多门外语的？”

“有时间就读读，背背单词，从初中开始学外语，算起来也有20年了。可惜不知道读书的重要，荒废了很多时光呢。不过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在用功还来得及。”

刘爸爸说：“你才30多岁，还有的是时间。我从参加工作到现在，规定自己每个月读一本书，休假的时候就多读几本，40年下来，读了5000多本呢。”

小曾说：“首长一有闲暇，就手不释卷，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呢。首长，据说决策层的其他6名首长，都跟您一样爱读书吧？”

刘爸爸说：“决策层是我们这个泱泱大国的政治中枢，没有渊博的学识，恐怕难当此任的。午阳，我希望你能够超越我呢。”

“爸，您现在的位置，对我来讲，是一种高山仰止的高度呢，恐怕攀登不易啊。”

“我知道你跟邢黎明一样，属于重点培养的对象，已经比较可靠了，只要你们能够继续努力，如果不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多打电话给我，小曾，你将你的电话号码告诉黎书记吧。”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午阳说：“曾秘书，以后帮忙多替我跑跑书店，这样的精神食粮我太需要了。如果有什么孤本、善本的古旧图书，也帮我留意一下，不要管价钱，只管买下来就是了，我都要。”

小曾说：“黎书记，您要古旧图书干什么？”

“我准备建一个家庭图书馆，已经安排人购买图书了，收集的古旧图书可不怕多呢。”

“黎书记，我现在就给您推荐几本怎么样？”

午阳说：“怎么，你有古旧图书？”

“我不知道明清的图书算不算古旧图书。如果算，那就是有，就在小吴车上。黎书记，您一定奇怪我哪来的这些东西吧，是这样的，我家解放初分得了两间地主的宅子，爷爷、父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也就是在旁边搭建了两间小屋，一住就住了几十年。最近村里搞建设，将老宅子拆了。拆房子时，发现了一道夹壁，里面有十几口樟木箱，我父亲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箱箱的线装书。父亲打电话告诉我。我让他送了几本过来，看看能不能卖掉，是不是值钱。早两天首长开会，我就带着父亲去了潘家园。找了几家旧货店，都说是明清时期的图书。可出价就不行了。头一家出1000块钱一本，到了第二家，就只出800块了，到了第三家，只出500块。回过头去找第一家，人家只出200块了。父亲一气之下就不卖了。丢下图书回去了。”

“你去取来看看好不好？”午阳说。

小曾看看刘爸爸，没有动。

刘爸爸说：“去拿吧，你又不是倒卖图书。自己家里的东西，能够卖个公平的价钱，也是好事嘛。”

“首长。那我去取了啊。”小曾说完就屁颠屁颠走了。

刘爸爸说：“午阳，现在明清时期的图书，值什么价？”

“爸，我也不是很懂的，只是听人粗略地说过。古旧图书的价值，是要分很多级次的。一要看是什么样的图书，如果是刊印的，本数较多。存世量较大，就不太值钱，如果是手写的。属于孤本，就值钱多了；二是要看是什么人的著作，如果是没有什么名气的人撰写的，也不太值钱，如果是名人撰写，那就价值很高了；三要看图书的品相。如果保存得好，就价值高一些。如果毁损严重，虫蛀、鼠咬、霉变。字迹难以辨认，就不值钱了。具体到某本书，价值最高的可能值几百万，最低的，也该值一两万吧。”

“这里面学问太深了，你自己估计也弄不明白，得请专家才行。不过你不能让小曾吃亏了，对你来讲，几百万不算个啥，人家可就眼巴巴地靠几千块钱工资，家里又没有支援，27、8岁了，这么好的工作，硕士研究生，前途无量，可就是谈不拢对象，不就是没钱、没房子嘛。”

午阳笑道：“这么英俊的小伙子，条件这么好，就不能去找个家里有钱的女孩？”

刘爸爸笑道：“也有人介绍过，他们也对上眼了，可女孩倚仗家里有钱，开口闭口要如何如何照顾好她，可小曾是当秘书，约会都不能准时的，怎么谈得上去照顾人家？再说了，还没有成亲，就感觉低人一等，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倒也是，在官场上混，要低声下气，回到家里还要当孙子，人生也真没意思。”

小曾搬着一个箱子进来了。箱子不大，长和高都是40厘米，宽大约30厘米，没有任何的装饰或雕花什么的，可能当时是涂过桐油，因年代久远，已经呈黑色了。

“黎书记，麻烦您戴上手套，我打开请您看看。这是其中的一箱，家里还有15箱。您如果看中了，我让父亲给您送过去。”

小曾打开箱子，虽然是樟木箱，已经没有了樟木的香味，可见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箱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书，午阳戴好手套，拿出一本来。书的封面已经被虫蛀损毁了，本来有4个手写的毛笔字，只能认出第二个字是个山字，其余3个都认不出了。这样的损毁，应该是在装入樟木箱以前就发生了的，樟木箱里面的书籍，一般不会遭虫蛀的，樟木有杀虫的作用。

轻轻地翻开封面，里面的字迹就比较清晰了，只有不多的几个虫蛀洞，某些字被虫蛀掉了一些笔画。第一篇的正文写道：天圣元年正月天降瑞雪宽以老迈之躯登临崇山写意雪景疲惫归来即记之

午阳在大脑里思索了一阵，想起天圣年，应该是北宋仁宗的年号，生活在那个年代的画家，应该就是喜欢写生的范宽了。如果真的是他，后面就应该附有写生画。翻完了文字记录，果然就有20多页的写生画。所画山岳雄伟壮观，山麓密林丛生。

我的乖乖，这可不得了了，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看书的封面，应该不似作假，虫蛀的洞眼是任何人都无法做出来的。后面的篆体印章，本来应该是红色的，现在已经有些发黄了，不是作假能够做出来的。可惜那些篆体字，午阳都看不准，不能确认就是些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