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笑了笑:“有咄苾王子的英明神武,做到这一切当不是难事。您这回来中原,以宝马相诱有力人士,只怕不是只想卖马吧。有何想要的东西,但说无妨。”
咄苾王子点了点头,对外头的那个虬须商人说道:“格里华赤,你到门口看守一下,我和这位有要事相商。”那个商人行礼而退,王世充也让张金称跟着退下,祠堂里只留下了王世充,咄苾王子,高宝义和魏征四人。
咄苾开口道:“王将军,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我来中原,一方面是想卖马,换了钱后在中原买些便宜的丝绸和生活用品,毕竟现在塞外虽然开了关市,但这些东西的价格比起中原来要高了太多。这第二嘛,就是想找些有力的人士,做这生铁交易。”
王世充笑了笑:“生铁交易可是我大隋明令禁止的,皇上有令,贩运生铁百斤出关者斩首,王子不会不知道吧。”
高宝义摇了摇头:“大隋的这条法令是以前针对那些对大隋采取敌意的突厥可汗,如沙钵略可汗和都蓝可汗这样的,而现在启民可汗对大隋非常恭顺,大隋也解除了对突厥的关市禁运,王将军,这生铁又有何不可以交易的呢?”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高先生所言差矣,现在这条生铁禁运令还是没有解除,只是开放了生活用品的关市而已,若非如此,两位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在塞外的关市上买卖这生铁,却要来这遥远的中原?这只怕不单是为了钱吧,即使只为了钱,那也没必要以咄苾王子和高先生之尊,亲自出马吧。”
咄苾王子摆了摆手:“好了,王将军,咱们不必再拐弯抹角了,大隋朝廷对我们突厥还是不放心,当成贼一样地防着,所以现在也禁运生铁,这点咱们都心知肚明,我父汗现在一味地恭顺,不考虑我阿史那部落在草原上的将来,要知道西突厥的步迦可汗可是不缺生铁,他若是再来,难道我们只靠着皮衣骨箭,去跟铁甲骑兵对抗吗?”
魏征笑道:“咄苾王子莫慌,大隋在漠南有大军坐镇,上回那步迦可汗越过大漠,就是我大隋的军队出动,最后击退的,你们现在在漠南恢复实力,休养生息,这也是启民可汗和我朝皇上商量之后定下的,现在草原上秩序未复,各部间的攻杀仍然严重,若是开放生铁交易,只怕会加剧草原上的战乱。”
咄苾王子的嘴角勾了勾,他刚才也一直看着魏征:“这位先生是?”
王世充笑道:“这位魏征魏先生,乃是我的幕僚和首席智囊。”
咄苾王子点了点头:“哦,原来是魏先生,失敬了,你刚才说的是有点道理,可是我想请问魏先生,大隋在漠南有驻军是不假,可是漠北有大隋的一兵一卒吗?我突厥的故地是在广阔的漠北。直达北海,而非只有区区的漠南一块,没有犀利的甲兵,我父汗现在都只能呆在漠南。何时才能恢复漠北的汗庭呢?”
魏征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咄苾王子应该让您的父汗向我大隋皇帝陛下上书,请他开放生铁禁运,这样我们就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了。”
高宝义一看气氛有些紧张,连忙打了个哈哈:“魏先生,这生铁交易这样的小事。就不必由大汗禀报大隋皇帝陛下,以免生出误会了吧,现在即使是生铁走私,也有些别的部落在偷偷地搞这些,我们家王子的部落里没有生铁,作战时会吃大亏的,尤其是王子现在的部众转到了漠北,无依无靠,若是没有铁甲钢牙,不要说一统大漠。就是连稍强一点的小部落,也无法降服啊。”
王世充心中一动,开口道:“高先生,你是说还有别的部落也在收生铁?”
咄苾王子咬了咬牙,说道:“好了,王将军,大家挑明了说吧,我知道你王将军在大隋可是呼风唤雨,又能打仗,又会做官。生意做得也大,今天一看到是你王将军来,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如果你能跟我们交易生铁,那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回报。”
王世充哈哈一笑:“咄苾王子。我只怕这生铁交易,我有命做,没命花钱啊,一百斤就要掉脑袋了,你所要的,肯定不止一百斤吧。”
咄苾王子的眼中光芒一闪一闪:“别人可以做这交易。你为何就不行?”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咄苾王子,实不相瞒,我也确实听到了我大隋一直有人在偷偷做生铁交易的传闻,也曾多方打听,可是一无所获,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在做这个交易,我要看看我的权势和后台与此人比如何。要是我没他的能力却硬做这交易,不是要我命吗?”
高宝义的眉毛一动:“王将军,你是真的不知道是谁在做这生铁交易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这生铁走私在我大隋,一百斤杀头,一万斤灭族,我王世充全无底蕴,靠了这些年的打拼才好不容易到了今天的位置,哪敢随便乱碰,你们若是知道是谁在做这交易,如果这人我能说得上话,可以考虑借他的名义跟你们做上两笔,至于我自己,是万万不敢的。”
高宝义看了咄苾王子一眼,咄苾王子咬了咬牙,说道:“好吧,王将军,听你这样说来,你是很有诚意的,上次你救过我父汗,救过铁勒部落,我信你这回,只是今天的事情,请千万保密,不然你我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王世充点了点头,转头对魏征说到:“玄成,你先回避一下吧。”魏征正色行礼退下,而高宝义也跟着出了大门。
咄苾王子正色道:“王将军,你可知现在在草原上,我的父汗住在大利城,而让我们三个王子,各自率领部落,按突厥的古老传统,四处征伐那些不遵父汗号令的部落吗?”
王世充笑了笑:“这个倒是有所耳闻,咄苾王子应该是率了四万帐,远出漠北,去经略那漠北的部落吧,而你的二弟俟利弗,则是向东经略契丹和奚族,三王子咄吉,则是留在漠南,讨伐不听话的莫何部落。”
咄苾王子叹了口气:“正是如此,三弟咄吉,离的和大隋最近,也是他第一个和隋朝做起生铁走私生意的,时间大约是两年前,数量大约有七八十万斤上下,靠了这些生铁,打造出了一万铁骑,这两年在漠南一带横扫各部,几乎都快统一漠南了。二弟俟利弗,不甘人后,也跟高句丽那里交易了不少生铁,一年多来把契丹和奚族部落打得服服贴贴的。他们现在的部落都发展到十万帐左右了。”
“现在就只有我,孤悬漠北,因为没有铁箭钢刀,铜盔铁甲,所以就是收拾一些几千帐的中小部落都很吃力,王将军,你也知道草原上弱肉强食,部落的民众是愿意跟随那些不断打胜仗,不断有劫掠的大部落,我现在没征服几个部落,自己的部众反而跑了不少,现在也就勉强是四万帐左右,若是再无铁器,只怕一年过后,我就在漠北呆不住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咄苾王子可知,卖给你两个弟弟生铁的,又是何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