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行达哈哈一笑,一挥手,带着其他的士兵走出了大殿。
成象殿,杨广坐在一张胡床之上,天已经微亮了,殿中却仍然站满了持着火把,操着兵刃的叛军士兵,很多人手中的武器上,还凝着血珠子,一滴一滴地顺着血槽下流,滴在宫内的地板之上,滴滴答答地,透出一股子可怕的血腥味道。
裴虔通将袍大铠,上面染了不少血,这会儿志得意满地站在杨广的面前,全无平时的那种恭敬与谦恭,看起来,受了这么多年的气,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了。
杨广看着裴虔通,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尽管已经是个随时会给弑掉的皇帝,但毕竟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天子,既然结局不可避免,他反而放开了,他看着裴虔通,冷冷地说道:“裴虔通,你当年曾经是朕当晋王和太子的时候就跟着朕的侍卫了,朕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谋反?”
裴虔通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微臣哪里敢反你呢,只不过是将士们都想着要回关中老家,所以微臣只能顺应军心,行兵谏之事,奉你回关中啊。”
杨广的心中一动,仿佛又看到了一线生机,连忙说道:“朕也想回关中啊,朕知道,骁果军将士们都是关中人,想回家,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运粮的米船没来,朕怕后勤补给出问题,所以才停留到现在。既然你今天这样说了,那朕就跟尔等一起回关中吧,也不等米船了,如何?”
裴虔通的眉头一皱,今天他毕竟不是兵变的主使者,这时候虽然控制住了杨广,但是对他是杀是囚,或者是作为傀儡,还要等宇文化及来决断。他勾了勾嘴角,说道:“微臣不过是执行命令,现在宇文丞相正在安抚百官,还请陛下和宇文丞相商议之后,再行定夺吧。”
杨广的眉头一挑,睁大了眼睛:“宇文丞相?哪个宇文丞相?朕不记得设过丞相一职啊。”
裴虔通哈哈一笑:“自然是许国公,右卫大将军,骁果军统领宇文化及啊,他现在已经被立为丞相了,陛下不知道吗?”
杨广突然愤怒地叫了起来:“你们没有玉玺,怎么能下诏书?这是,这是矫诏!”
殿中角落里,封伦微微一笑,从文案上抬起了头,说道:“陛下,您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拟诏传旨这事,就由臣来代劳吧,反正这些年来您也把这事都交给虞侍郎了嘛,这事我熟。来,咱给陛下再写几个诏书,盖上玉玺看看。”
一边的牛方裕嘿嘿一笑,拿起了那块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玉玺,放在嘴边呵了口气,然后在封伦面前的那道诏书末尾重重地按了下去。
杨广这下又惊又怒,睁大了眼睛:“你们,你们这玉玺是从何而来的?”
牛方裕微微一笑:“陛下,您忘了微臣是符玺郎了吗?您所有的印玺咱这里都有啊。封舍人,陛下刚才说什么来着?”
封伦笑道:“陛下说,诏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右御卫将军陈棱离开军营,来朝中议事,所部官兵,由骁果军将校暂时接掌。”
杨广的两眼一黑,几乎要晕了过去,大吼道:“封伦,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