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之所以礼遇浑斡,就是要所有人看到,我们唐军优待俘虏,不会象他们这样随便虐俘杀俘,这就会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了,其实今天一战,我军虽然击斩敌军四万多人,但多是步兵,他们的骑兵还是大部分逃掉了,如果这些各部首领逃出高墌城,各回本部收拾残兵,那就会成为我们的巨大麻烦。”
“所以我军迫城,逼得宗罗喉等人投降,薛仁杲就成了瓮中之鳖,再也不可能逃走,我军连夜围城,他欲战无人肯从,欲逃又没有机会,只能开城出降,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结果啦。”
帐内众将全都恍然大悟,继而脸上尽是膜拜之色,点头道:“秦王殿下用兵如神,我等佩服,佩服。”
李秀宁的秀眉一蹙,说道:“秦王,现在薛仁杲已经投降,我们接下来如何办?你刚才也说了,秦军将校斩杀我军太多俘虏,那高墌城外的京观还在呢,我军将士观之无不咬牙切齿,吵着要报仇雪恨,如果不杀一些罪大恶极的人,只怕军心难平,会生出事端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姐姐,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呢?”
李秀宁的嘴边梨窝一现:“还是你了解父皇的脾气,他怕在出征前跟你说这个影响你的作战,所以才在临出征前授我密旨,要我在胜利之后向你宣诏,秦军薛举父子多杀我士卒,要你必尽诛其党以谢冤魂。”
不少将校的脸上都闪出兴奋之色,庞玉哈哈一笑:“秦王,既然陛下有旨,那我们照做就是,这回可不是我们斩俘,而是执行陛下的旨意啊。”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暴秦之所以败亡,就是因为他们虐杀战俘,不行仁义,这对父皇是好事啊。现在他们是归降之人,首领投降,而部众散归部落,我们如果这时候为了泄愤斩杀敌军首脑人物,只会让其部众复叛,就无法再收服了。”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李秀宁,双眼中目光炯炯:“还有劳姐姐回复父皇儿臣的话,这次情况和父皇给你下旨时有所不同,杀几十个敌将和头人,只会让整个陇右无法收拾,我意,挑出一些具体执行京观和虐俘的中下级军校,还有给薛家父子进言此计的谋主,公开处斩,以安军心,而敌军将军和头人以上的战俘,则暂时不杀,让其继续统领降兵,随我等回长安。”
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庞玉急道:“什么,让他们继续领兵?不行,这绝对不行,万一他们复叛呢?”
李世民哈哈一笑:“敌军已经丧胆,失去了作战的意志,而且人心不齐,不可能再抱团行事了,就是薛仁杲想反叛,宗罗喉和翟长孙,浑斡等人也不会听他的话。大家可以放心。”
庞玉长叹一声:“秦王殿下的胸怀似海,老夫无话可说。”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传我帅令,派人持薛仁杲写的诏令,去陇州等地解救我军陷入贼手的刘弘基,刘世让等将军,大军明日开拔,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