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绩的眉头一皱:“大帅,末将以为,您可能低估了窦建德了,此人是在隋末最早起来的那批人之一,但是现在天下的盗贼已经渐渐地消亡,只剩下他这一个巨寇,可见其能力远非普通的盗贼可比,现在他奄有河北之地,这两年民生发展得也很好,俨然已经是一方霸主,绝不可能被我们大唐的军威所吓倒。”
“就在大帅出镇关东之前,他就公开地攻下了已经降服于大唐的冀州城,等于已经和大唐为敌了,现在大帅又在和那幽州罗艺相结,要劝说他也归顺大唐,这罗艺可是窦建德的死敌啊,除非窦建德也归顺大唐,不然两边的冲突已经在所难免,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李神通冷笑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向窦建德展现我们大唐的军力,实力,震慑他,让他打消所有敢于和我们大唐为敌的念头。宇文化及的骁果军号称天下精锐,就算是残军,也不可小视,但我们对这聊城若是一鼓而下,那就是对窦夏军最好的震慑,各位,明白这个道理吗?”
李世绩咬了咬牙:“大帅,顿兵坚城之下,向来是兵家大忌,末将以为,宇文化及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这时候请降,恐怕是想缓兵之计,想要挑起我军和窦夏军之间的冲突,只有这样他才有生路。我们如果一味强攻,只会中了他们的毒计。还是将计就计,允许他们的投降,如果他们出城,那我们再擒杀贼首,收编贼军。如果不出城,我们再攻不迟。”
李神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李总管,你这是让我们大唐失信于天下。如果收了敌人的投降,那就不能直接斩杀,最多是交送长安的圣上发落,这就会有变数,如果他们有大量的金钱财宝可以收买朝中官员为其求情,就有可能保得一命。但这样一来,我军的赏赐就没了,而且如此用手段伎俩杀俘,是背信弃义之举,李密能这么做,我们大唐绝不可以!”
李世绩心中叹了口气,闭上了嘴,李神通的话中隐含威胁,暗示自己是瓦岗降将,没太多的发言资格。
李神通让李世绩闭嘴之后,心中一阵得意,正欲开口,崔世干却大声道:“大帅,你这样强行攻城,只会损失惨重,就算攻下了聊城,也会给窦建德偷袭,得不偿失,如果您一定要诛杀宇文化及这些贼首,可以不问胁从,放掉王薄这些前来依附的贼寇,瓦解敌军的斗志,这样事半功倍。”
李神通的脸色一沉,厉声道:“宇文化及这时候还会放人走吗?王薄是他用大量的财宝收买诱来的,我们就是肯放走王薄,他也出不了城的。我意已决,崔副使勿复多言!”
崔世干咬了咬牙:“大帅,作为您的副使,我必须提醒您,这是我的义务,如果我军在这里一战而损失惨重,整个山东可能都会不保啊,到时候,您有何面目回去见陛下?!”
李神通大怒,拍案而起:“崔世干,本帅念你是河北世家大族子弟,多方忍让,你却是不知好歹,一再地动摇我们的军心士气,不严肃处理,如何正军心?来人,给我把崔世干拿下,囚于军中,等本帅拿下聊城,再作处置!”
几个帐内武士拖着崔世干就出了帐,而他的大叫声渐渐地远去,李神通恶狠狠地长出了一口气,厉声道:“斩杀宇文化及的使者,以示我军不受投降之意,明天一早,全军出动,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