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大声道:“我道是那关中府兵有多厉害,多无敌,原来,只能跟盾牌作战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围暴发出了一阵嘲笑和欢呼之声,这些笑声盖过了偶尔有些倒霉鬼中箭时的惨叫和闷哼声,逐渐地,在整个阵地上响成了一片,刘黑闼开始学着关中腔,扯着嗓子吼道:“关陇府兵,威武呜呼,神箭击盾,送我箭枝!”
很快,这些话在整个前线传遍,此起彼伏,王世充微微一笑,勾了勾嘴角:“黑子做的很好,来,大家跟着一起喊。”
整个华强军的阵营,都开始扯开了嗓子在喊,两万多个嗓子吼出来的声音,远远地压过了风声,以及那些弓箭击发的声音,倒是显得唐军的箭枝,变得有气无力了,就连那些射出去的箭,力道也小了不少,纷纷飞了几十步,就一头落下,更是形不成有效的杀伤了。
屈突通咬了咬牙:“哼,一百步你们能射在盾牌下面,五十步还能躲吗?给我传令,弓箭手攻击前进,每进十步射一箭,交替掩护,进到离敌五十步处!”
唐军的弓箭手们开始边射击边前进,而锁甲步兵们则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天空中的箭矢不断,一边倒也似的,全是唐军所发,一波波地飞身对面的断壁之间,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听到那种“彭,彭”的箭矢击中木盾的声音,不绝于耳。
终于,一线的几百名弓箭手冲到了离最近的断壁大约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们射出了手中的最后一枝箭,纷纷从箭袋之中抽取新的箭枝,一时之间,空中的箭矢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突然,一声暴喝声从断壁之后响起,刘黑闼扔掉了手中的木盾,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插了十余枝弓箭,几乎覆盖了整个盾面,他的手中抄起了一枚四石二斗的大弓,弓如满月,搭箭上弦,随着他的大吼声:“射击,速射!”他的手一松,只听“嗡”地一声,一箭逸弓而出,带着凄厉的啸声,狠狠地扎进了站在前面的一个弓箭队长的喉咙,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半声,就翻身倒地,滚了一下,就再也不能动了。
随着刘黑闼的率先击发,断壁残垣间,突然站起了无数的弓箭手,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扣着足有四五杆长箭,夹在指缝之间,飞快地搭箭上弦,甚至不用瞄准,直接对着五十多步外的唐军弓箭手们就是箭雨倾泻,弓弦响动之声不绝于耳,如同后世厂房中的机器轰鸣一样,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与之相应的,则是唐军军阵中不绝于耳的惨叫之声,哀号之声。数不清的唐军纷纷中箭,不止是弓箭手们,还有后面的步兵,也纷纷中箭,即使是锁甲也无法挡住五十步距离上的直射,有些人本能地想要举盾防御,可是还没来得及完全抬手,就被弓箭射中了头,颈等要害部分,仆地而亡,还有些人,甚至连手都给射穿了木盾的箭头,生生地钉在了木盾的背面,血流满盾,更是又惊又痛地大叫起来。
只这一个照面,唐军就给射倒了足有五六百人,但他们毕竟是高度训练,身经百战的关中府兵,经历过无数的恶战,即使是遭遇了如此惨重的损失,仍然试着开始反击,后排的不少铁甲步兵们扔掉了手中的枪棍,抄起背上的木盾,冲上前去为弓箭手提供掩护,而弓箭手们,只要还活着的,站着的,都迅速地抽出箭囊里的弓箭,也不退缩,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对面的敌军发出箭矢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