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沈光举起长槊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象是要给石化了似的,面前倒着的这个人,显然不是李世民,而是个胡子都没有的年轻后生,他的口鼻之间都在流血,两眼失了神,可是脸上却带着一丝胜利的笑容:“想害额叔?下辈子吧!”
沈光整个人都象给施了定身法似地,直接不动了,他的脚底板在流血,长槊举在空中,槊光闪闪,照耀着这张面前年轻而得意的脸,他仔细地看着这张脸,再次确认了,这个不是李世民。
突然,沈光把槊一扔,弯下腰去摸这个人的脸,大吼道:“你是不是有人皮面具,你是不是化妆的,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是李世民,你这武艺,你这弓,你这马,你不是李世民,又会是谁?”
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给沈光抓得捏得皮都快掉下来了,他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可仍然是哈哈大笑:“你没有听说过我吗?(泥抹油挺唆过额嘛)我乃大唐淮阳王,右千牛卫大将军,李道玄是也。秦王是额叔!”
沈光整个人都软了,一屁股坐回了后面的地上,喃喃地说道:“小子,你,你居然穿着李世民的盔甲,骑着他的马,可是,可是你怎么会有这等武艺?!”
李道玄一边笑,一边在咳着血,他的嘴角边鲜血长流,却是双眼中神光闪闪:“我们,我们陇西李氏,子侄世代习武,不止秦王有这武艺,齐王,额,还有不少兄弟都有这功夫,就算你今天害了叔,我们大唐仍然是不可能输的!”
沈光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说道:“关陇子侄,真的是让人敬佩的敌人,小子,看你算是条好汉,今天留你一命,下回战场上再见,打生打死,就各凭造化了。”
他说着,一蹦一跳地走到了朱龙宝马面前,叹了口气,神驹刚才一撞之下,也跟主人一样,挣扎着自己爬起来了,这会儿摇头晃脑,喷着血沫子,显然这一下撞击加上之前的追击,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了。
沈光翻身上了马,这会儿他才发现,仍然躺在地上的那匹紫色战马,流汗之后,身上的紫水一滴滴地向下流,原来居然是用颜料刷在身上的,这是一匹红色的汗血好马,但为了装成李世民的飒露紫,特意染成紫色的,刚才若不是自己一心追杀,没有留意这马的身上,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破绽呢?
沈光咬了咬牙,说道:“算你狠,连马都能做假,小子,回去养好伤,下次,咱们接着干!”
说完这话,沈光一拍马臀,朱龙宝马奋起四蹄,腾起飞烟,向着方诸门外的战阵而去,李道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光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时,才终于大叫起来:“额日你奶奶滴,痛死小爷了!哎呦哟哟!”
谷水,东侧,方渚门外。
王世充的脸色阴沉,他的嘴角在微微地抽动着,就在几百步外,唐军的玄甲骑兵潮水般地在向着南边的河堤边来回奔驰,所过之处,箭如雨下,跟在后面追击的骁果军长槊手和单雄信的骑兵,都只能吃着他们背后的尘土,却是追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