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泪水淌得极缓,好似融着无数心事在其中,慢慢地划过墨天俊俊朗的面颊,直至嘴角才停下。
苦的、涩的,一种不知名的味自嘴角处传来,瞬间便充满口中,下一刻,又到了脑中、到了心中,遍布着全身…
此时,墨天俊的脸上已不复之前难看地笑容,他也变得像叶小萱一般,面上没了表情。
唯一在动的,只有他的双唇,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可最终还是只字未提,直到他转身离开。
“真是奇怪,自己这双腿,好像很沉,沉到迈不动步子…又好像又很轻,轻到心中都没了留恋…”
墨天俊就这么垂头走着,走得极缓,不知是他失了魂,还是在盼着身后的挽留。
可事与愿违,直到他走出了极远,也不曾等来身后一声呼唤。
心中的叶小萱,好像已经离他而去了…
……
看着墨天俊离去的背影,叶小萱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不在这副皮囊之中。
她一直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喊出声,不让自己所图白费,咬得嘴唇都淌了血…
等到墨天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时,叶小萱这才感觉自己的心飞了回来,不过…很痛…
痛得就像被人用万斤的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噗!!”
血箭飞出,溅在地上,也滴在了身上。
“幸好…这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来…”
叶小萱看着胸前黑衣上那片不显眼的殷红,嘴里如是说了一句,又看向墨天俊离开地方向。
“话说得这么重,想必他会恨极了我吧…恨…就恨吧!我这将死之人,哪还能顾得了那么多呢…”
叶小萱心血离体,伏在地上,面上露着解脱地神情,自说自话一番,便沉沉地睡去…
……
鬼使神差地回到自己住处,已是到了夜里,墨天俊也不回屋,只是呆在院中。
自己是如何走回来的,墨天俊不知,他只知道,自己一路上心中都在不断地想着叶小萱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只感觉句句诛心,犹如一把把利刃插在自己心上,疼得滴血…
“呵!她心中无我,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墨天俊突然自嘲一声,便要起身回屋。
“俊儿!”
一旁突然传来话声,墨天俊转头看去,却见墨忘祖正走了进来。
“俊儿,爹看你刚才一直在这呆坐着,可是还在想那妖女?”
墨忘祖来到墨天俊身前,开口问道。
墨天俊不答,只是点头。
“唉!爹知道你看上了那妖女,可那妖女来我墨家只是为了我墨家的机关之术,对你全无心意,俊儿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墨忘祖叹了一声劝道。
“俊儿知晓,所以俊儿已决心慢慢忘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罢了。”
墨天俊言语无力地回道。
“既然如此,爹也不再劝你了,你自己明白就好。”
墨忘祖闻言,颇感欣慰道。
墨天俊却无反应,正要转身,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爹,俊儿想多接手一些族中的事务,俊儿不想整日闲着。”
“俊儿为何突然有这想法?”
墨忘祖听得心中好奇,不禁问道。
“往日俊儿只知玩乐,也不知帮爹分担。如今俊儿想通了,想让爹多清闲清闲,也好借此机会,不去想太多的事情。”
墨天俊先是笑着一说,说到后面,脸色却又是难看了起来。
墨忘祖见着,也不说破,只是点头,便拍了拍墨天俊的肩头,说道:“如此也好,爹明日就让人把族里一些事项转到你这,你好好打理,有何不明之处尽管来问爹,问你大哥也行,他如今可是帮了爹不少忙的!”
“嗯!”
墨天俊笑着应是。
“见你无事,爹也放心了!你好生歇息,切莫累着自己,那些事情若是处理不完,也别硬撑,慢慢来就是了。”
墨忘祖又是一番好言劝道。
墨天俊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墨忘祖瞧见,心中知晓墨天俊想问些什么,他为了让儿子这一次彻底断了那方面的念想,便直接开口说道:“至于那妖女一事,你也莫多想了!当年墨家救她一命,又养她十余年,她有此今日,也是她自作孽!”
墨天俊低头不语。
墨忘祖也不多说,简单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墨天俊送父亲离去,便回屋歇下,可翻来覆去一夜,却是不得好眠。
……
次日,墨忘祖令人送来些许族中事务,虽是不多,却也足够使得墨天俊忙上整日。
墨天俊干劲十足,将各项事务认真分析,权衡利弊之时,还不断听取他人的意见,处理得极为妥善。
墨忘祖得知,心中大感欣慰,暗道有此二子,此生亦足。
如此过了两日,墨忘祖突然召开族中议事,言道凡是族中小有地位之人,皆要到场。
……
在墨家堡正中央的位置,有着一座极为雄伟壮观的宫殿,名曰——“墨宫”。
只见这墨宫高约五丈余,占地六亩多,顺着门前九层台阶而上,便是十二桩大柱顶着房梁,那十二桩柱上刻着龙凤麒麟,瞧着栩栩如生,令人惊叹。
再来到门前,仰首望去,便可见大门之上,由古书篆写地“墨宫”二字牌匾高高悬起,正对着门前的一大片空台。
而宫顶之处,却是飞檐反宇、青瓦墨甍,数不胜数的瓦片如鱼鳞一般密实,纵是暴雨如注,也绝透不进屋中半滴。
从大门而入,一尊丈高地大鼎正坐在殿中,鼎身之上刻着二龙戏珠、流云密布,而鼎顶处烟雾缭绕、升起三尺,这烧的是檀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绕过大鼎向里走去,又可见数十桩雕着各式纹案地柱子左右排开,向着殿内延伸而去,在两桩柱子之间,则摆放着油灯烛台,将殿内照得通亮。
再看向殿内墙上,却是挂着诸多画卷墨宝,各有形意,此间就不一一细说。
此时大殿之中,正站着百来人,皆是身穿黑衣,年纪却有大有小。
墨云绝、墨云飞、等十来名老者站在最首处,之后便是墨忘忧、墨忘言等人,再往后的,便已是道不出姓名。
而大殿之上,墨忘祖正襟危坐,其神情之间,尽显庄重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