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青年一副江湖侠客的打扮,却是怀抱着一名五六岁的男孩儿,似是睡着了,男孩儿躺在青年怀中也不动弹。
邓梦婷看向那男孩儿,发现男孩儿容貌与青年并无相似,想必也不是青年之子,只是不知二人是何关系。
“师姐,饭菜来了…你看什么呢?”
孙姓少女喊了一声,却见着邓梦婷发愣,不禁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
邓梦婷回过神来,见饭菜已是上齐,便捧碗替叶然盛饭。
几人已是饿了多时,便也不作他想,只是安心吃饭…
……
等到墨轩醒来之时,已是两日后了…
“你终于醒了…”
床前,凌水寒坐在桌边,提葫自饮一口,便替墨轩也递去一杯水。
墨轩两天不曾进食喝水,此时早已渴得喉咙冒烟,他接过水杯便大口喝了起来。
凌水寒见他渴成这副模样,不禁苦笑,于是又给墨轩续了两杯。
“叔叔,我怎么会在这里?”
三杯水下肚后,墨轩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便开口向凌水寒问道。
“你晕倒了,我带你来的。”
凌水寒答着,又从桌上拿起两块烧饼,给墨轩递去。
墨轩见有吃的,不禁两眼放光,接过烧饼便大咬了两口。
“慢些吃,别噎着。”
凌水寒出声提醒道。
“嗯…”
墨轩含糊应了一声,却仍是胡吃海塞。
凌水寒见状,也不管他,反而出声问道:“你之前住地村子,是叫黄李村么?”
“叔叔怎么会知道?”
墨轩费力地咽下一口烧饼,这才说得出话来。
凌水寒闻言一叹,也不回答,半晌后才道:“昨日我听路人说,黄李村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
墨轩脑袋一歪,听不明白。
“就是房子烧了,人全死了,都没了…”
凌水寒只好如是道。
果然,此话一出,墨轩就停了下来。
“那我爹娘呢?”
良久后,墨轩才问道。
凌水寒摇首道:“我也不知,不过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墨轩闻言,不禁一呆。
凌水寒还道墨轩定会哭闹,谁曾想墨轩却是一声不吭,反而继续吃起手里的烧饼,并且越吃越快。
此情此景令凌水寒费解不已,他正要开口发问,却被墨轩抢先问道:“叔叔,你能教我武功吗?”
凌水寒听得一愣,连忙摆手道:“不、不!我可教不了你功夫!”
墨轩见凌水寒拒绝,神色不禁黯淡下去。
凌水寒见状,心中难受,不禁向墨轩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我教你武功?”
墨轩很是认真地答道:“叔叔的武功那么厉害,一剑就能杀了那些坏人,我想跟叔叔学武功,等到以后找那个什么教为我爹娘报仇!”
“果然!”
凌水寒似是早就知晓墨轩想要习武就是为了报仇,于是说道:“先不说我能不能教你武功,就算你练成了我这般本事,只怕你也报不了仇。”
“为什么?”
墨轩闻言不解道。
“要知道五毒教乃是七大邪教之一,教内高手无数,就算是我对上他们,也只有落败的份。而我那天杀的不过是几个五毒教的小喽啰,他们武艺卑微,自然是挡不住我一招。可你是想找五毒教报仇,此事无异于登天!”
凌水寒语气严谨道。
“叔叔的武功这么厉害了,都打不过五毒教的人?”
墨轩却是惊声道。
在他看来,父亲的武功已是很厉害的了,却只能和那几个五毒教的人打得旗鼓相当。而凌水寒能够一剑杀三人,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凌水寒却说自己打不过五毒教中的高手,墨轩却是不信。
凌水寒也看出了墨轩眼中的不信,于是又道:“五毒教以使毒下蛊闻名江湖,那些使毒高手,能让人中毒于无形,挥手之间,便是毒死满城之人也不为过!”
“而五毒教的蛊术,更是传言可以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这便是常人不敢轻易招惹五毒教的原因。”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五毒教门下之人平日里作恶多端,九大正派才会对其合力围攻,所以五毒教之人才不会轻易涉足中原。”
“所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五毒教之人为何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不远千里来到杭州,竟只是以一个小小村庄为目标?”
说完,凌水寒将目光挪到墨轩身上,细细地看着,好似要将墨轩看穿一般。
墨轩心知五毒教是为了父亲的机关之术,只是此事他定不会与外人提及,所以也不说话。
不过他被凌水寒目光瞧得难受,其目光瞟向他处,也不与凌水寒对视,却是让凌水寒心中又升起了几团疑惑。
凌水寒见他不说,也不过问,于是又道:“你要找五毒教报仇,此仇不共戴天,换作是谁也定不可能置之不理,若是日后有机会,你大可去报仇便是!不过,你想学去我的武功,却是不行。”
“为什么叔叔不能教我武功?”
墨轩不服气地问道。
凌水寒见状,心知不让墨轩死心是不行的,于是只好解释道:“也不是说我不想教你,而是我这一身武功,乃是传自师门。师门有训:非门内弟子,不可传授武功。所以,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那我就拜你为师好了!”
“咳!咳…咳咳…”
墨轩天真地说着,凌水寒闻言一阵猛咳,差些没咳岔了气。
好不容易缓将过来,凌水寒指着自己的鼻子,好似自嘲般地说道:“你看我这模样,像是能当师父的人么?”
墨轩正要说话,凌水寒却不等他说出,便抢言道:“小爷此生只想逍遥快活,可不想多个负担累赘,小鬼,你还是去找另‘拜’高明吧!”
“不管拜谁为师,我一定要学好武功,为爹娘报仇!”
凌水寒拒绝墨轩,墨轩面色不禁低沉,却是在心中暗自说道。
凌水寒不知墨轩心中所想,估计也不愿去知晓,在他看来,墨轩只要不来拜自己为师,一切都好说。
他也并不介意带着墨轩在身边,反正一个小孩,花不了他几个钱,何况这孩子还是个可怜人,无依无靠的,若是弃他而去,怕是也过不去自己良心那关。
相反,若是在大梦初醒之时,能有人帮他打来一葫芦好酒,那就最美不过了。
凌水寒摸着手中葫芦,啜了一口,如是美美想道。
墨轩也不知凌水寒竟是想要自己做一个打酒小童,他昏睡了两日,方才吃过了烧饼,也恢复了些许体力,便跳下床来。
凌水寒见他腾出床来,也不客气,飞身便躺了上去,又啜了一口小酒,便道:“这床让你睡了两天,小爷可是没睡一个好觉,想来你现在也睡不着了,你就自己玩会儿,记着别跑远了,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
说完,凌水寒也不管墨轩有没有听到,便兀自睡去。
墨轩也不应他,只是来到窗边坐下。
此时已是夜深,但见天上繁星闪烁,三日前母亲在床边哄着自己入睡地话却是在脑中响起…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就是离开的一个人,他们变成星星,挂在天上,白天不出现,等到晚上才跑出来…”
“要是你是他们的亲人,又正好看着他们,他们就会冲你眨眼睛!”
……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街道,几日前,爹娘还带着自己在上面走过,可如今,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爹…娘…孩儿好想你们啊…”
冲着天上的星星,墨轩唤了两声,终是再也抑不住心中难过,泪水不禁拆作两行滑落…
榻上,凌水寒偷瞄了一眼墨轩,见着小孩儿哭泣,凌水寒无声一叹,便又翻身睡去…
待到面上泪痕干,墨轩这才将目光从天上收回,又自行来到屋中角落,盘腿坐下,便按照着父亲所教,练起了《墨子心法》来。
父亲说自己《墨子心法》第一层已有小成,只是还不及圆满,而凌水寒说五毒教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由此墨轩便知,若是自己不练出一身登峰造极地本领,是绝无报仇的可能。
眼下得空,但场地有限,墨轩练不得拳脚,便自行练起了内功。
需知,武学之道,唯有内外兼修、循序渐进。
……
次日一早,凌水寒抱着葫芦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