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抬着头,顾源也看向冯少天,不敢挪开自己的目光,便说道:“还请冯兄手下留情…是、是贱内不明事理…才、才冲撞了冯兄…顾源…恳请冯兄…不要与贱内…一般见识…”
“嗯!”
见顾源如此卑躬屈膝地求着自己,让冯少天很是受用,口鼻中发出一声轻哼,面上露着舒坦,才说道:“那么这样的话,我便给你一个面子,也不再为难你们一家三口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别胡来,跟我去掌门那里走上一遭,我也懒得与你们计较。”
“是…”
忙不迭地与冯少天答应一声,唯恐冯少天会反悔改变了主意,顾源说完后就垂下了脑袋去,好似已经认命一般,而一边的凌思语还在愣神当中不见转醒,冯少天见着也懒得多言,只是大手一挥地说道:“走!带他们去见掌门!”
“是!”
闻言,一众青琼山弟子齐声应是,旋即不再耽搁,这就押着顾源一家三口,向着青琼山前山走去…
……
来到青琼山前山,魏明涯早就下了命令,今日门下弟子不得随意在师门中走动,许多青琼山弟子虽是疑惑不解,但碍于是掌门的命令,也不得违抗、只能遵从,所以冯少天带着顾源一家三口来到魏明涯面前之时,也不曾被其他的青琼山弟子给瞧见。
“……”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夫妇二人,一旁还有他们的女儿,魏明涯沉着脸色不语,心中却是万分得意,只道自己谋划已久的局终是到了最后一步,那凌左秋可是十死无生,定然无法再回来,师门当中便无人再敢拂自己之意,会出面来保下这一家三口。
凌左秋必死,师门当中也无人会救他们,唯一会出面来救的,便只有那凌水寒一人,届时自己只需将消息放将出去,凌水寒在听得风声之后,必定会义无反顾地赶来青琼山搭救这三人,而自己早早地就布下了圈套,只需守株待兔地瞪着凌水寒到来,再将其诛杀与青琼山上,青琼山与自己的颜面和威望便都能保住,到时看师门当中还有谁敢来触自己虎须!
心中想着这些,魏明涯不免更是得意,他打量了眼前的一家三口,见着那夫妇二人皆是垂首不语,好似已经认命一般,唯独那顾忆水看到自己不怀好意地目光看去,仿佛已是猜到自己便是那幕后主使一般,也瞪着一双大眼看来,一副全然无惧自己地模样,可是让魏明涯心中又爱又恨…
爱的便是这小姑娘年纪小小,胆子却是极大,连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掌门都不怕得罪,或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不过若是将其悉心栽培的话,将来必成大器不说,最次也能作为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至于恨的,那自然是这小姑娘同样也恨着自己,若非其年幼无知,倘若真让其羽翼丰满起来的话,难保她不会成为下一个凌水寒,虽不至于成为自己的大敌,却也会是自己的一块心头刺、让自己骨鲠在喉…
所以不论如何,这一家三口都不能活命,只是现在还是得让他们活着才行,否则可引不来那凌水寒,仅凭着三具尸体的话,凌水寒说不定会就此销声匿迹、不见踪影,然后在不知多久之后,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要找自己报仇讨命…
这不是魏明涯想要见到的,魏明涯只想要见到凌水寒独身一人闯上青琼山来,然后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便足够了,做人可不能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可不会有好下场的,特别是像自己现在所坐的这个位子,虽然只差一步就能登天,但魏明涯明白现在的自己更是要保持住清醒才是,毕竟能做到像魏明涯这样的人,可没有一个会是心智简单之辈…
不过话说回来,要想将凌水寒引到青琼山来现身露面,可是没有这般容易,纵使这一家三口此时都落在了魏明涯的手中,但若是魏明涯只是简单地放消息出去的话,那固然能引来凌水寒不假,但江湖之上其他的武林之人同样会得知了此事,难免不会有那么几个人猜中自己心里的谋算,所以这放出去的消息,还得好好琢磨一番方可。
但其实魏明涯早就想好了说辞,他可是等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地步,才走出了这么一步,自然不会让自己堂堂青琼山掌门落人以口舌把柄,否则自己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脑子里想得差不多了,魏明涯也不再多想,这就招手唤来了冯少天,又附耳低语几声,冯少天得令退了出去,魏明涯这才打算理会一下面前的夫妇二人…
“……”
可还是无声,魏明涯现在可以说已是和凌左秋撕破了脸皮,但对于一个必死或已死之人,魏明涯自是不用去顾及对方的感受,所以对于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夫妇二人,魏明涯也不会给好脸色去看,反正等到他们一家三口的价值利用完后,便是一剑杀了,再曝尸荒野的下场。
“哼!”
一声怒哼出口,凌思语好似心灰意冷,全无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一声。但那顾源闻声之后,其身躯便是一震,此时他已是想明白了许多,关于设计伏杀凌左秋,自己一家三扩又落得这般地步,赫然全是出自于这位掌门的手笔…
微微抬首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魏明涯,顾源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心知今日这般局面是迟早之事,只希望掌门能够开恩地饶过凌思语与女儿的性命,至于自己的生死,顾源已是不敢奢求,只要夫人与女儿无事,自己便是死也足惜…
于是便打算开口求情,但不等顾源说话,上边的魏明涯已是出声,只听他含怒沉声说道:“当日在武林盛会之上,胆敢在天下武林的面前,丢尽我青琼山的颜面,本门逆徒凌思语,你可知罪!?”
但话音落下,凌思语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痴痴地望着身前的空处,好似失了魂一般。
看着凌思语全然没有听到自己所言,这般视自己如无物,直让魏明涯的神色顿时变得不喜起来。
而顾源瞧见魏明涯的神色变化之下,心头顿时一紧,也不等魏明涯发作起来,这就急忙扑上前去,冲着魏明涯猛磕了几头,直撞得石砖发出“嘭、嘭”地闷响,这又听顾源大声呼道:“掌门恕罪!思语已是知错,今后绝对不会再犯,还请掌门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饶过思语一命,顾源愿以死报答掌门大恩!!”
说完,唯恐魏明涯不会答应了自己,顾源不由分说,这又冲着魏明涯继续磕头起来,仿佛魏明涯不答应,他就会一直这么磕下去。
见到顾源这般态度,魏明涯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心道若是凌左秋父女都如顾源这般识时务,不去成心与自己作对,本是同门一场,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魏明涯心中无比清楚,就算自己会念在同门之情饶这一家三口的性命,不过在瞥见顾忆水瞪着自己的那般怨恨眼神,魏明涯心中一沉,还是决定狠心下去…
有道是“无毒不丈夫”,何况自己还是堂堂青琼山一代掌门,岂能心存这妇人之仁?
还指望着用这一家三口来引凌水寒上钩,若是见到凌水寒现身的那一刻,凌思语立马就会知道自己的谋划,到时候就算自己有心想要饶她性命,她也不见得会感激自己,反而会更为强烈地痛恨自己。
这一对师兄妹之间的情义,魏明涯虽然知晓得不多,但看也看得出几分来,魏明涯可不会容许一个对自己充满仇恨的种子埋藏在一个人的心间,讲不定日后何时就会爆发出来妨碍到自己什么,这是魏明涯如何都不愿见到的。
所以,心中已是对这一家三口有了决定,只听魏明涯轻咳了两声,便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