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云雀看起来没什么异常,面对银子也没有半点瑟缩退让, 一如既往一副如果露出破绽就咬杀你的战斗狂作态。

银子也不意外, 有些人的自尊和傲慢就是生来被浇筑在骨血中,即使即使折断他的骨头, 他也能凭借强悍的生命力死灰复燃。

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调/教, 这家伙也就不会是中二之神了。

不过即使这样,他对银子的态度还是逐渐的悄然改变。

首先之前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摆明车马的勒索人与苦主的关系, 哪怕这样的距离让云雀自己的挑战更加便利, 实际上行动上来说两人是各不相干的。

银子不会掺和扰乱云雀的作息和公务, 而云雀也不在乎银子在他离开的时候会不会把房子炸了。

但现在的状况比起之前又稍有不同。

在之前,每天早上云雀会冷漠的离开,并不会像银子打招呼, 他们并不是什么能行驶这项仪式的关系,云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渐渐的他离开之前, 看着沙发上懒洋洋无动于衷的女人,眉头会越来越紧皱。

一般情况下银子不会过多的跑出去乱晃, 一来这个小镇没什么看头,二来没钱晃着心酸。

这小镇的不良混混们在云雀手底下瑟瑟发抖,商铺还需要定时交保护费, 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让银子都无从下口,空有黑吃喝和碰瓷之类的缜密计划和成熟经验,却完全没有可用之地, 这点云雀是真值得褒奖了。

所以一般云雀放学回家银子依然是那副再睡十个小时也不会够的闲散样子,可偶尔她从那家伙衣服里搜出忘放进钱包的零钱时,也会去一趟超市买些自己喜欢的食材打打牙祭。

云雀对她的口味不置可否,但只要银子做饭,他还是会放下叫外卖的电话,乖乖吃饭的。

当然偶尔银子买菜时碰到的主妇太凶残的话,那是不能保证晚餐时间的,如果按照以前,以云雀的冷漠是不会过问这些的,甚至没她在旁边盯着,他会不会连她那份外卖一起点都是一回事。

可最近回到家如果没看到人整个人就会突然爆发出一股不安和烦躁,即使银子若无其事的拎着东西回来,也会被质问指责。

当然傲娇的套路也就那两样,原话类似‘猎物就该有猎物的自觉,既然承诺了不惧他的咬杀就该好好待在原地洗干净脖子等着’的话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这种日益增长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让银子有些奇怪这家伙的反应怎么就这么邪门儿。

一般来说被那样欺负之后,怂点的家伙躲着走,硬气的家伙不低头,当然抖M会愉快的往上凑。

讲道理以云雀的人设应该是第二种来着,可他不但不在预料之内,还一时之间无法概括。

处于下风的家伙会反过来抱有那种强者的立场才会有的感情吗?

果然二到一定境界,是根本不考虑客观的现状的。

当然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卵用,论武力他打不过,论嘴炮不处在一个境界,论耍流氓——算了,还是来讨论武力和嘴炮吧。

总之无欲则刚,与之相反的是,一旦产生了类似的感情,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掌控那才是最要命的。

云雀当然不可能是放任无奈的家伙,在意识到自己希望这家伙每天尽可能多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永远处于他视线的掌控之下时,他半秒都没有考虑,也没有因前事而纠结扭捏。

当天他回家就拎回来一套制服甩到银子面前——

“明天开始,你也要上学。”

正在吃仙贝的银子懵了一下,随即果断的拒绝!

虽然姐们儿脸嫩装个高中生什么的不在话下,可既没有任务在身,也没有雇主要保护,她为什么要特意混进学校?

每天睡到自然醒多好?一下午再打打盹,翻两本漫画,看几集电视剧,一天差不多就过去了。这才是美满人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她在未来吃了亏摆明了是要回来找回场子并且利用这些家伙添的麻烦心安理得的享福来的,做什么非要以紧绷的任务状态来要求自己?

之前每天看着周防尊混吃等死活得滋润,她早就眼红了,还不兴自己也试试?

况且就算她不在乎成绩和学分考评,但光坐在教室里听老师念经就已经是一种折磨了好吧?这里又没有一个两米高的傻大个同桌找茬让她顺势被赶出教室。

可这方面是云雀的主场,哪里由得她愿不愿意。

就恐吓人这点,这小鬼也是拥有老天眷顾般的才能的。他也不纠缠,只挑着细长的凤目睨了银子一眼,淡淡到“可以,但从明天开始,你别想在并盛町买到一粒白糖。”

银子只觉得一把四十米长刀破空刺进自己心肺,喉头涌上一阵腥甜。

她脸色顿时变得狰狞了,没人能在她面前拿糖分开玩笑,只见她笑眯眯的站起来,按住那搞事中二的脑袋,手掌在上面搓啊搓,将别人清爽顺服的黑发揉得一团乱——

“最近没碰你是不是就嚣张了?艹哭你哦!”

云雀耳朵一热,但是在那热度蔓延到脸上之前就抑制了下来,他黑色的眼睛无畏的盯着银子“那又怎么样?那还是吃不到糖。”

永远不要考验云雀恭弥对于并盛的掌控力,否则每个月那些如数上交毫无差漏的保护费是怎么来的?

不管银子怎么撒泼打滚掀桌拍凳,只要云雀放话,她就别想在这个小镇吃到甜的东西。

这特么根本就是断人活路,坂田银子这个存在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糖分组成的,一日无糖则病,三日无糖则死这话不是说假的。

她瞪着血红的眼睛逼视这不知天高地厚敢摸人逆鳞的家伙,看那边传达的仍旧是坚定不移的一个信号——

“要么从,要么死!”

所以早上,银子还是穿着并盛的校服,一脸妈卖批站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

学生们倒是对她的到来报以热情善意的欢迎——特么能不善意么,委员长亲自带进来的人,巴掌连手都拍麻了,脸都笑僵了。

银子倒是没在这个班上找到多少熟面孔,至少同在一个班的沢田狱寺还有山本就不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倒是有看到笹川了平。

想到云雀这家伙号称只在自己喜欢的年级和班级就读,银子了然。

这样一来,银子除了上厕所和课间偶尔晃悠之外,基本全天都在云雀的掌控之下,这让他很满意,甚至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让草壁给定了几份蛋糕送到委员长室。

这让银子心花怒放之余,不得不感叹只要不是真的木头,那再怎么棒槌也是能开窍的。

银子一见蛋糕就挪不开眼,一门心思扑到上面甩开腮帮子就开始干,云雀在旁边跟她说着什么理都不理。

云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了看已经完全把他排除在感官之外的银子,再看看正和她如胶似漆的蛋糕。

尖锐的不快迅速在他心里蔓延,本来就不喜欢甜食的家伙这会儿看着那腻烦的玩意儿顿时火冒三丈。

“草壁,把桌上的东西都拿出去扔了。”

“诶?这不是您让买的?”草壁看着那些蛋糕。

造型小巧漂亮的甜点乖巧的躺在桌上,以他对委员长的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根本不是他会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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