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那便称你作言几道,你看如何?”云沐阳两袖一展,站起身来温声道。
四眉童子听到此言眼皮一眨,就是跪了下来,“小童言几道,恳请仙长将小童带在身边,仙长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童唯有日日伺候在旁,方能报得仙长恩德万一。”
云沐阳仍是一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言几道愿意。”四眉童子当即就是叩首不止,过得片刻他就是有些犹疑道,“启禀恩师,弟子乃是被人拐来,可否恳求恩师让弟子回了族中见拜谢家严家慈恩德。”
“此是人之常情,孝道也,为师断没有阻你的道理。”云沐阳面容一正,颜色微肃。
“弟子谢过恩师。”
言几道再是叩首,云沐阳将他扶起,道,“徒儿,料你年少,恐你一路凄苦,我与你寻个伴来。”言罢把手一指,袖袍轻轻一摆,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童儿,倏尔那童儿光芒一闪化作一只金尾狐落到地上。
言几道顿时怔了,片刻后回过神来,不住道,“神仙,神仙。”
云沐阳笑了一笑,道,“我带你去寻些吃食果腹。”
“恩师,弟子在城中乞讨已有一年,颇是熟悉,弟子给师父带路。”言几道欢欣激动不已,抱起金尾狐便就在前蹦跳带路。
师徒二人行在街上,见着三三两两行人,行了未有多久,见得一口古井,井边有几个晨起的妇人打水洗衣洗菜。言几道想了一想,开口道,“师父,弟子一身污秽,不敢有辱师父法眼。”
云沐阳温润笑道,“为师在此等你,你且去罢。”
言几道咧嘴一笑,快步跑了过去。那些妇人见得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丐跑来,都是不禁皱眉,一人当下便要喝骂,却被旁侧一慈和的老妇人止住了。那老妇人将盛满进水的木桶递了过来,道,“小哥儿,老妇人这处洗菜洗衣,你到旁侧去洗上一洗。只是这春雪解了没多久,风冷得很,抹一抹就是了,莫要着了凉。”
“小道多谢婆婆。”言几道龇牙一笑,接了木桶过来学着云沐阳打了个稽首,随即提了木桶去得旁边,一桶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那老妇人凝眉道,“看你年纪小小,力气倒是不小。不过终究天凉,怎能这般淋水?”
言几道被那春水冰的打了个冷颤,龇牙咧嘴嘻嘻道,“小道不怕。”说着又是请那老妇人帮忙打了几桶水,直至将一身污泥洗去,才见他面色苦黄,但眉眼清秀。
这时老妇人看他淋得湿哒哒的,只有一件破衣裳,不由斜睨一眼云沐阳,不无好气道,“你这道人一点慈悲之心也无,来来来,我这有件干爽的袍子,你穿着,可不能着了凉。”
“不不不,婆婆错怪我师父了,我师父乃是天底下鼎鼎的好人。”言几道连忙反驳道,“小道谢过婆婆。”
“老婆婆教训的是。”云沐阳笑了一笑,却是从袖中取了一件衣衫出来,道,“快快穿上。”
言几道再次施了一礼谢过老妇人,便上得前来恭敬取了衣衫,面色羞赧,道,“请恕弟子失礼之罪。”他说着退到一角,左右看了无人便把袍衫穿上,却是正好合适,他不禁又是惊讶,觉得新鲜不已。
少时,师徒二人辞了老妇人,便往城中去。只是还未走得多久,就听得一气急败坏声音,“好你个兔崽子,竟敢戏耍大爷,今日就剥了你的皮。”就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彪形恶汉横冲了出来,见他额头冒汗,两目生火,手中抓了一把牛角刀。
言几道见着这牛角刀就是心头一寒,可是一想到现在自家已拜了师父,当下胆气不由一壮,挺着胸膛大声骂道,“贼寇,休得逞凶,我言几道只恨自己手中无刀,否则焉有狗头在?”
那恶汉两目一翻,怒极,当下把牛角刀扎了下去,只是手才出了一半却好似被人定住了一般,就是面色一僵,急忙看去,就见一清逸道人袖角随风飘摆站在眼前,他脑中轰的一声如遭重锤,几要晕死过去。
“当街持兵刃行凶,按律当斩。”云沐阳面容云淡风轻,口中清声一语好似有雷霆万钧,震得人耳聋发溃。他目光看了一眼,就道,“不知谁人愿意把他押到衙门去?”
这一幕顿时聚了数十人,只是那些人一看清那恶汉模样就是心中一个胆寒。
“原来是常蜈蚣手下,惹不起,惹不起呀,快快散了。”一人看清那人模样,面皮一抽,汗毛竖起,急忙抹了抹额头,对着左右惊恐说道,随即就是拉了人远远避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