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酒过三巡,云沐阳道,“搅扰阴真人许久,贫道已是决意明日便就动身,护送几位同门前去洞水国采取金丹大药。”
阴真人惊讶低呼一声,少顷叹了一声道,“云道友道法高妙,本意与道友再是论法谈道。既然道友要护送几位同门前去洞水国,我也不便打扰,唯有备上几样薄礼预祝道友前程顺遂。”
言毕,起了玉掌轻轻一拍,便有数十位侍女各自捧了一个荷叶玉盘鱼贯而入。阴真人起了身来,即刻就有一红衣侍女上前来,托着玉盘,只见其中一片荷叶,叶边耸起形如一只玉碗,她道,“云道友,此中有灵贝十对,聊表谢意。”
田苍海一听乃是灵贝,双目睁得老大,鼻子一抽一抽,捅了一下青雀道,“道兄,阴真人倒是大手脚,一出手便是十对灵贝,本王修行多年,灵贝也未曾见过几次。”
青雀就觉有些尴尬,咬着牙低声道,“没见识的,你要丢了老爷脸面才罢休?”
田苍海哼哧几声,早已习惯青雀此人,转了转头,就对言几道言道,“四郎,你可要看好了,这等灵贝天生地养,极是珍贵,若是有了此宝修行又可快上些许。”
言几道哪还不知田苍海之意,只是笑道,“是极。”
云沐阳微微一笑,这灵贝孕育不易,这十对不知要费多少心血,当下稽首言道,“礼重了。”
阴真人见得此状美目放彩连连,这虽是耗费极大,不过若是能够报了这恩情也是值得。少顷,妙目环顾,再是轻一抚掌便有六名女婢各自捧了一荷叶玉盘,到得月紫剑等人面前,她玉容舒展道,“前几日幸而有诸位同道相助,那妖魔方能伏诛,此中各有灵贝一对,区区薄礼聊表谢意,万望诸位收下。”
田苍海目中大闪,嘿嘿一笑劈手夺了过来,大声道,“阴真人太也客气,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罢目光就是望着手中灵贝,鼻翼一抽,顿有一股灵息入腹,清凉舒润,他一脸陶醉,好似饮了琼浆玉液。
青雀哼哼叱了一声,当下稽首谢过,才是将那灵贝接了过来。月紫剑也是微微讶然,俄顷望了一眼许相文,又是望一眼云沐阳,知晓若不是自家师弟那是绝对不会有此厚礼,便也是敛衽谢过。
言几道嘻嘻一笑,晶亮双目更是露出激动来,对着丁宣道,“师兄,不想小弟我什么力也不曾出就得了这等宝物,可见跟着恩师那是处处便宜。”
丁宣笑骂道,“言师弟,此话要是让你老师知晓定要罚你。”
阴真人见得诸人皆是欢喜,更是展开笑容,轻一抚掌随即又有十数婢子捧了玉盘上前来,她指着其上宝囊笑道,“云道友,此中乃是我潜真岛附近海域海产,多有灵草、宝材、明珠,承蒙道友相助,方才保住潜真岛基业,无以为谢。”
云沐阳起身谢过,道,“阴真人礼重了,贫道惭愧。”
及至月上中天,宴席才是罢了。翌日,东方既白,有金光伏波,重重叠叠,彩浪推涌,云沐阳道别之后便就上了宝船。宝船轰然一声大响,宝光铺开,推开潮浪。田苍海昂扬吟啸一声,跃入海中,因其心中欢悦,不断拨水弄潮,起了层层大浪,宝船霎时之间被推出去数里。
如此去得百里之外,云符从宝船顶阁出来,脚踩灵光,怀抱一柄赤木文玉如意,扬声道,“田护法,老爷有谕令。”
田苍海一个翻身从海水中跃起,四周潮浪奔走涌动,推来攘去,又有呼呼风浪刮得船上幡旗扬动。他发出洪钟响声,咧嘴道,“仙童,不知老爷有何谕令。”
云符踩着灵光只觉风浪扑来,几要把他吹散,只把怀中赤木文玉如意一点,风浪骤停,随即踏了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语道,“田护法,老爷有令,请护法暂缓步伐。”
田苍海虽是不明所以,不过仍是一拱手,道,“仙童且回去复命罢,本王省得了。”
当下将风浪止了,只是任由宝船飘荡,及至日跌时刻,海中霞浪翻卷,远处无数水鸟鸣叫归巢,也不见云沐阳有谕令下来。他登时就觉得有些无趣,张口一吐,顿时有雷电飚出,将远处百余只水鸟一并电得焦黄,随即就是一股喷香。
他举手抓了百数只水鸟塞入口中,又是拿了一只,随即化作半人半鱼模样趴伏在栏杆上,将那只水鸟扔了给言几道,就是有些抱怨道,“老爷究竟是何意,眼见入夜,怎得还不往洞水国去?”
言几道一把接了那只水鸟,扯了一只鸟腿下来,道,“恩师自有恩师的道理,师叔不必着急。”
田苍海瞪了他一眼就欲再去海中,却忽然见得身后一道碧绿如翠叶的宝光飞来,不禁一讶,道,“原来老爷在等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