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麒麟随之入了万福斗灵真宫,龙睛一扫,便自大喇喇坐了下来,瞪目道,“我知你神通不凡,不过若要我武垚屈服恐是不能。你有甚么话就只管说来罢。”他也是打定主意了,不再虚与委蛇,将话挑明才可进退。
云沐阳微微一笑,他此番斗法下来深感自家手段太少,自入得元婴境界之后,《逍遥正法书》上虽有许些神通可以祭炼,一来时间紧迫无暇参悟,二来习练其上神通必定要在一处灵机旺盛之地,还需许多灵药宝材辅助,是故一直未曾动作。
现今,他法宝虽多,然而遇见滕子京这等道行远胜自己的大派门生却又显得无力,并无多少优势。虽有乾坤伏魔圈这等至宝在手,可是却需困住碧水麒麟。这神兽也是一桩麻烦,应当早日将其解决了,才可将这法宝腾了出来。
“先前未曾听道友言及出身名姓,今日始知,倒是贫道失礼在先了。”他笑道,“道友也是直爽之人,如此正好你我议定事宜。”他稍稍一顿,朗声道,“道友入我门下已是不争之实。”
碧水麒麟仔细听着,听到此处身子当即弹了起来,猛一抬头,嚷道,“我何时入了你门下,你不要面皮了不成?”
云沐阳目光一暼,自不去多说,只是铿锵言道,“道友多说无益,贫道今日唤你到此非是来问你意愿,而是与你两条道路,一则为我坐骑,为我仙门服役五百载,届时道友去留随意,其二回归本源,为我仙门永镇灵脉。”
今日与昆仑门下堂堂正正斗法,越是发觉自家所谋之事艰险重重,顶上似有无数崇山峻岭倒悬,随时都会倾压下来。唯有自家道行越高才可将这险峻重山一一搬开毁去,是故他也是不愿在这等心意难定的神兽身上多费功夫。
碧水麒麟几要跳了起来,冷嘲道,“可否容我再想他路,贵派山门未必非得我来镇压。”他自被云沐阳捆缚后便是旁敲侧击,得知云沐阳所在灵药宫不过两位元婴真人,而这二人道行都是远不及他,是故认为此派并无前途,那等灵脉也定是不起眼,根本不能供他修行。
他说着把头一偏,凝声言道,“云真人也知大劫将至,我等只想着避开这等劫数,无意掺和,不定我可想其他方法相助道友。”
云沐阳冷笑一声道,“休要多言,只此二路,道友若觉烦心三日之后贫道可代做决定。我门中也有赤焰朱雀鼎,无论道友生死都可镇我灵脉,此事道友就不必记挂了。”
修士一旦到得元婴境界,餐霞炼气已是难以助益己身,非得以极天罡英修行。然而那极天凶险,元婴真人前去也要被罡风吹散,寻常元婴修士便就只能以极天中偶尔流坠下来的罡英气修行。
这等速度实在是缓慢至极,如此修行下去便是老死也难以积蓄到度过九天罡风劫,休说炼就元神飞身天阙了。如是这神兽肯来相助,那时便可积累罡英,辅助同门修行,对自家所谋之事更是大有裨益。
碧水麒麟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震荡起来,旋而怒极,可是却偏偏无计可施。他还欲再说之时,眼前虹华一闪他自家已是被挪移出去。他不禁又怒又恼,趴在座上龙睛怒瞪。他有寿元万载,如他这般的神兽只要有一处灵地玄府必然能够修成元神。
然而他却不同,生于南离洲之南,处处都有大能坐镇,把持灵脉,令他无处修行。而且这些大能也是无时不想着将他捉回门中,镇压灵脉气运。幸而他天生水法神通,几番逃脱,其后无意撞入千佛窟,此地随天地行走踪影难寻,这才逍遥至今。只是那千佛窟虽也是圣地,可是却不能轻入,非得有那金菩提子才可入内修行。
未想成也此地,败也此地,当日澹台郢就是借着佛脉圣地化出魔相将他诓骗捉拿,因他生性高傲不愿臣服,又被其毁了不少道行。几番辗转又到得玄门羽士手中,他重重叹了几声,颇觉无奈羞耻,这云道人修为与自己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难入他眼中,偏偏神通了得。他几番思索下来,便在座上闭目,似乎已是下了决心。
万福斗灵真宫乃是混阳显神法宝,可化时显真,其中有主殿,左右偏殿,如是有时日打理还可植栽奇花异木。此时云沐阳坐于主殿主位上,正自细细品悟近日所得。良久他微微点首,满意一笑,略作思量就是取出纸笔将这些时日的心得详细写了下来,留与后人。
又过一刻,他将之收起,一抬袖放了一盏铜灯出来,而在此时,眉心忽而蹿出一道烈烈火虹,在他面前一转便自停驻下来。那兽足鱼龙铜灯盏如临大敌,不住惊慌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