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想起了苏毅德的“辅国大将军”,嘴角又抽了抽。
苏锦泽抬眼看见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罢了罢了,我既不能领兵,又不会打仗,倘若哪天官家听我拉弓射箭的,万一心情好也给我个这种称号……说不得,听上去确实有些滑稽。”
云初见他提起苏毅德时,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晦涩之意,反倒吃了一惊:“你怎么突然就……”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应该就是当时在食园的时候,经历的事情。醒来以后,想了想,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也为爱自己的人活着。”苏锦泽晃了晃腿,笑嘻嘻地说道。
云初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你能明白就好,可也别太勉强自己。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斗鸡走马呢!”
“嗤”的一声,苏锦泽瞪圆了眼睛,哆嗦着腿从地上站起身,扶着桌椅,大手一挥,说道:“走!小爷带你喝花酒去!”
……
京城西边有个常安坊,坊里住的都是略有些家底的小官。
这天下午,两辆骡车风尘仆仆从外头驶了进来。
苏毅德蹲在角落里,看见骡车眼前一亮!
却不急着站起来,反而半垂下了头……
这几日他尝遍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当初做驸马时认识的那些皇亲贵胄,他自然是不敢再去招惹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连当初那些上赶着巴结他的小官,都对他冷言相向,甚至连块碎银子都不舍得给!
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
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唯一的包袱里,连块银子都没有,全身上下只凑出来几十两银子,连公主府的门房都不如!
无奈之下,他只有守在这里,只要借得盘缠,即刻隐姓埋名下江南去,又是新的人生。
正想着,远远瞧见骡车上被婢女们小心扶下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他心里一喜,赶紧站起身,迈开大步快速走了过去。
“阿慧……你终于从光州回来了。“苏毅德惊喜地唤道。
女子听见这个声音,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苏毅德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袍,慈爱地说道:“大郎走的突然,你又怀了身子,我心里惦记着,就过来看看你,可巧,今天你就回来了。”
阿慧身子颤抖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苏毅德知道这个儿媳妇素来贤惠又孝顺,恐怕是一见自己,想到大郎伤心不已吧!
他搓了搓手,做出一副拘谨又凄凉的模样,温声道:“阿慧,你莫要太过伤心,大郎临走以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看你一切都好,我就能放心了。”
说完,见对方还是不开腔,心里有些不悦。
怎么这么没规矩,好歹是你公爹,不见礼不说,也不喊家里人出来迎一迎。
“快!快!快!快去请爹爹出来!”阿慧高声喊道。
苏毅德心中一喜。
正要寒暄两声,却只见阿慧痛苦地弯下了腰,尖叫着捂住了肚子:“啊!快!快!我的肚子!”
跟在身边的丫鬟婆子们,见到这副情势,慌慌张张将她抬了进去。
苏毅德瞪大双眼,完全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他心里一急,正要跟着进去。
只听得一句怒骂:“你这个畜生!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啊!”
阿慧的亲爹带着家丁,拎着家伙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