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弓弦声连绵不绝!
“噗噗噗……”
弓箭插入木栅栏、盾牌、土地、人体的声音,连绵不绝。
城头上,邓克虏冷眼旁观这一切。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大小战事经历过无数。虽然这么大的战事,确实是第一次参与,但对他来说,其实也就这样,并不会有多影响他什么!
城外营寨的外围,早已建好防御工事,挖有壕沟,虽然没有护城河那么夸张,可进攻中的军队要想越过这道壕沟,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原本严密排着阵型,用长盾牌护着的方阵,到了壕沟面前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破绽。各营寨的兵卒立刻展开了反击,一排排地箭支同样跃上天空,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而后凌厉地扑向地面。“噗噗噗”地声音响起中,不时传来一声声地惨叫。
城头上,邓克虏冷眼旁观陇川等两支有问题的土司军队,他就不信,这些土司军队会不搞事!
果然,只是观阵了没多久,邓克虏就发现,洞吾军队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看似来势汹汹,却止步于壕沟处,虽然在作势进攻,实际还是防御为主。
不过在陇川土司军队这边,却完全不一样。那些洞吾军队竟然在拼命,纷纷想着法子越过壕沟,进攻的强度,甚至进度远大于其他营寨。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洞吾军队是选择了陇川土司军队这里作为主攻方向,因此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可邓克虏是知道陇川土司军队的底细,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虽然洞吾军队在这边因为急于越过壕沟,长盾阵早已露出不少破绽,可陇川土司军队的弓箭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大都落在长盾上;甚至还有不少弓箭,似乎有气无力,还没飞到壕沟处,就落到了地上。相比其他土司军队的反击,陇川土司军队的反击力道,明显弱了不少,不过前后加起来,也算是射出了不少箭,可就没有几支箭是有射中洞吾军卒的。
甚至邓克虏看到有洞吾军卒掉落壕沟之后,又没事一般地很快从壕沟爬了上来。他看到这里,能肯定那壕沟绝对有问题!
当他看着洞吾长盾兵有不少越过壕沟,装模作样地组成一道道严密的长盾防御线,掩护后面更多的洞吾军卒越过壕沟时,他便大概猜出了对方的用意是什么?
呵呵,既然如此,你们就慢慢演戏吧!邓克虏心中冷笑一声,便在城头上开始调兵遣将起来。
洞吾先锋大将石德蒙,看到越过壕沟的手下越来越多,不由得很是兴奋,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嘿嘿,在千军万马前,我,石德蒙,就将第一个攻入孟密城!
他如此想着,便又催着手下道:“快,快跟上,都快点冲过去!”
只要过了壕沟后,人数一多,看似不可阻挡时,陇川土司军队这边,就有理由弃寨躲入城下,要求明军增援,夺回营寨。等到那个时候,就是夺取城门,一举杀入孟密的良机了。
和他想得一样,陇川土司军队营寨中,鸠兆师看着营寨外面越来越多的洞吾军队出现,当那长盾阵重新严密合拢之时,他便下令道:“都给我射,狠狠地射,射得越快越好,越狠越好,不要再保留力气!”
戏要演得真实一点,至少要卖力地来一波。最多说是时机没把握好,最终徒劳无功而已。
于是,这边的战场,喊杀声震天,那声势,简直绝了,没注意看的人,光看那动静,光听那声势,简直以为是激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终于,洞吾军队慢慢挺进,越来越逼近营寨。那如林的盾阵,缓缓地移动,丝毫不给正面的陇川土司军队机会。
鸠兆师看得有点皱眉,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城头上的明军至少要用弓箭等远程武器支援下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想着,当有手下来请示时,他便下令道:“再坚持一会,假装派兵攻击下,而后立刻退回来,要让城头的明军看到,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洞吾军队太多,所以不得不退下去求援!”
和他一样,石德蒙也看得有点奇怪。按理来说,这边攻防应该是最“激烈”的。城头上的明军,怎么样都要用远程武器支援下吧?可这都快逼近营寨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喊杀声中,石德蒙也不管了,继续增兵,一定要迫使城头上明军不得不出城救援。
陇川土司的军队试图出战,可很快就缩了回去,他们立下的营寨,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朽木,一推即倒,没有一点防御能力。
洞吾军队终于缓缓地杀进了营寨中,而陇川土司军队则纷纷逃往城下,土司首领鸠兆师自然是最先逃过来了,甚至是亲手提着刀,搞得他好像在前线厮杀了一般,仰着头,大声喊道:“殿下何在?洞吾军队太多,我想抢回营寨,还请天兵助我一臂之力!”
他手下的大小头目,也纷纷喊着,表现出非要抢回营寨,杀退洞吾军队的样子。一时之间,城墙下面,陇川土司首领以及手下,在他们的兵卒“极力抵抗”洞吾军队的背景下,反复要求,只表达出一个意思,刚才一时不查,让越过壕沟的洞吾军队太多,只要明军能出城帮下忙,他们肯定能拼死抢回营寨!
远处,他隆王在不自觉间端着酒杯,却忘记了饮酒,只是盯着陇川土司军队这边。看着那边已到了关键时刻,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明军如果不想失去外围防御工事,该要出城救援了吧?
或者是鸠兆师等人大声吼叫起了作用,孟密守将邓克虏就出现在城头,大声对下面说道:“既然如此,你等准备反攻!”
听到这话,鸠兆师不由得大喜,看来明军终于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