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逃不开的是奢靡与奢华,尤其是夜里的京都,更是歌舞升平。所有人都忘了,早前教坊司的人命案子,也忘了白日里锦衣卫抄了钟铣钟大人家里的惶惶不安。
夜京都,繁华盛世。
推杯换盏之间,记住的唯有酒色财气,谁还记得自己是谁。
赵无忧站在教坊司的阁楼里,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只有一街之隔的红楼里人头攒动,这欢声笑语还真是刺耳。不久之前,教坊司里头也曾这样热闹喧嚣。
如今呢?
教坊司出了人命案子,皇上让锦衣卫的人彻查此事,所以教坊司便不能再继续开门做生意。
素兮缓步走来,身后跟着面色微白的红姑。轻叹一声,素兮瞧了红姑一眼,“你自己跟公子说吧!”
红姑扑通一声就给赵无忧跪下,“公子恕罪,奴婢也不知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晚饭之前曲云还好好的,这才一顿饭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奴婢、奴婢--请公子责罚。”
“一顿饭的功夫?”赵无忧幽幽然望着眼前的红姑,“红姑,你早前是跟着我娘的,我看你办事仔细,云安寺那头又不需要太多人守着,这才把教坊司交给你。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什么疏漏,可这一次你却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公子?”红姑身子轻颤,不敢辩驳。
赵无忧轻叹,“教坊司里若不是有叛徒,那就是曲云自己有问题。”
红姑骇然抬头望着赵无忧,“公子的意思是……”
说话间,温故从外头行来,神色有些凝重。
“如何?”赵无忧问。
温故摇头,“喉珠已经不行了,是故这辈子都不太可能说出话来。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恐怕这条命都保不住。”
“那她现在怎样?”素兮忙问。
温故敛眸,“情况不太好,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
赵无忧轻叹,迈步朝外头走去。
房间内,曲云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如果不是温故吊着她一口气,估计此刻早就见了阎王爷。但是她现在昏迷不醒,跟死了也没多少区别。
瞧着床榻上还剩一口气的曲云,回眸望着桌案上的饭菜还有那地面上的黑血,赵无忧觉得心里有些烦躁。指尖轻柔的抚着袖中的骨笛,她想着这件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纯粹冲着教坊司教训一顿?想让她在皇帝跟前难做?
毕竟谁都知道,她上头还有一个丞相府,哪个吃饱了撑的,敢在丞相府头上动土?似乎怎么想都不太符合常理。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身影快速走进屋内。
温故刚要上前却被素兮一把摁住,二人随即将视线落在了赵无忧的身上。
赵无忧站在那里,小心的收了骨笛,唇角微微牵起温和的弧度,“曾大人。”